虽然这里是鲁仁姝和霍文慧最爱来的地方,离这里最近的却是封二媳妇梅英,和红袖母子。
三江这个被两江围在中间的小地方,盖的再热闹,打个车抱着新城老城转一圈,起步价五块,一共不会超过四十块钱去,转来转去,大家都还在一个地方。
奇妙的是,霍文慧现在在梅英开的馆子里帮忙做事,李国珍在鲁仁姝楼下的一楼车库里居住。霍文慧把孙子带大了,整天跟席文华在屋里大眼瞪小眼也待不住。
李国珍本来被介绍在养老院,可她拿不出什么生活费来,里面的人于是安排她收洗,帮忙照顾瘫在床上的老人,算作抵债了。但她嫌那些瘫在床上的老头儿们太腌臜,话也多,怪脾气更多,于是待了半个月,还是自己出来找地方独居生活。社保的钱都交了房租,平日靠捡小区和附近的纸壳子,矿泉水瓶等可回收垃圾充生活费。
鲁仁姝最常和霍文慧碰到,多数都在转盘广场那边,见面时鲁仁姝就坐在没有喷水的喷泉池边。目光花痴一样盯着前面被霓虹灯,车灯,路灯,印得五颜六色的年轻的,老的,好看,不好看的各路广场舞人马。她这时简直像个幼儿园课堂上聚精会神的小朋友,时常要霍文慧喊好几遍:
“又是你一个人,芳华大嫂呢?”
霍文慧来挨着站在一旁,也跟她一起看广场舞,有年轻漂亮的姑娘在这里跳时她也跟着停下来看一看:“今晚的人多,今晚好多人。”
鲁仁姝抬头将她分辨一阵,亲切的笑道:“今朝下班早呢,又转班啦?今朝下班像要早点呢。这个时候不冷不热正安逸的嘛,正好耍,正适合在外面耍。也不刮风落雨,也没的蚊虫,这哈儿在外面耍的人是多噻。”
她又四处望望:“今朝席文华没来吗?今朝没跟你一路?今朝你又走好多路了嘛,有一万没得嘛?”
霍文慧惋惜的拍一巴掌大腿:“哪里一万哦,今朝手机没带身上,今朝手机昨晚上娃儿耍把电耍光了,充了一上午的电,没带身上,晓得今朝走了好多步啊。”
鲁仁姝劝慰她:“你那上午忙呢,一万步应该是有了哦,你们那一上午都跑进跑出呢,今朝生意又好不好嘛。”
“还可以,好也不是很好。”有个骑着滑板车的小朋友一轱辘猛地滑过来,险些撞到鲁仁姝身上,滑板车摔倒在地,他人也一条腿跪进鲁仁姝怀里。
“哟——好生点。”鲁仁姝见将他拉起来,却左右不见有大人上来,站的两三米有个一起滑滑板的小孩站边上等着他,两个人很快一道溜远去。鲁仁姝将两人的背影望一阵,嘴里道:“没得大人跟着,恁小的娃儿各自跑着耍,摔了碰了还是小事,等哈儿找不到人还焦人。”
霍文慧道:“都是这近处耍的娃儿他个人也晓得转去,五六岁了还不晓得个人屋在哪里吗,大人可能到下面公园耍去了,你来好一阵了嘛?”
鲁仁姝拍一拍身边的空地,邀请她也坐下来:“坐下来歇会儿吧,我也将来,没来好一阵,你三爷他今天到石岩去赶场了来呢,我们宵夜吃的暗,将吃没多一会儿。他吃完又到河东那边耍去了,那几个老公公一起,又看下三儿去了。”
文慧仍站着说话:“三爷身体好,他身体好可以到处转了耍一耍,我们屋里那个随你啷个喊都喊不出来,天天就在屋里窝着看电视,拽他他都不出来,那电视硬是好看得很。我们席坤天天谈他你就是出去打牌打麻将也可以啊,防着老年痴呆噻,还怂恿他出去打牌斗地主,他都不,一味就在屋里待着。你平时想喊他出门跟你一起搞个啷个的话,早上开始催要到上午九十点才出得了门。那个懒人,你说他懒嘛他在屋里又勤快得很,就是不出门,像怕笑一样,不好意思得很。“
鲁仁姝笑道:“谈怕笑也算是,这里还是跟老家不一样呢,他在老家待习惯了,在这里来待不习惯,他一辈子都勤快的人到这些地方来耍都不好自在的耍。我们倒是懒人笨人哪里都一样哦,你三爷最喜欢,他就喜欢到处耍,像张二爷那种就不习惯。下来恁几年还是在街上做生意,他那些又不是没得钱的人他还做那个生意来赚啷个钱啊,他就是耍不得,找个事情来打发时间,就是不习惯。”
她站一阵,在边上绕着圈的走:“勤快人一辈子是勤快人,也能身体好,张二爷还像从来没听到谈生啷个病欸,越是勤快人越是手脚动着还不生病,像你我这种懒人,三天两头生不完的病。”
她又道: “马上五一你们到封佑那里去不嘛,五一快嘞,上半年真是过得快,眨个眼睛上半年就过完了。”
“那是你有事情做就过得快,有些人还觉得过得慢巴不得快得过欸。”鲁仁姝这样笑两声,又埋下头来数:“五一晓得他们转来不,谈今年要结婚呢,这些事我也管不到,他也只是跟他老汉商量。万一是今年要结婚的话还要转去把老屋基和他爷爷几棺坟打理了。”
霍文慧道:“纯粹找不到路,这两个月席文华都不啷个上去了,完全找不到路了。他们上面挨着张家湾挨着黄高山还有马路修,我们河底下样都没得哪里还能找到路啊,鬼都打得死。架先干坝子那一截要拆没拆掉欸,现在房子还在人也搬出来了,就还剩小栏丫那两户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