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潘宏还不知道他们都上高头来的事,他下午送赵盈回来吃了晚饭再送去学校晚自习。这是忠旭给他安排的任务,鉴于昨晚赵盈是跑到他那边睡觉去了,他也要负这个夜不归宿的责。
“或者你喊她把铺盖毯子衣裳书包一起收捡了装你那边去,以后吃住都跟着你,大恁几岁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吗?早上你送去,下午晚上你去接,或者你不会弄饭你们到这里来吃也可以,还给你一天三顿伙食都承包了。啷个不好嘛,你跟着她,她就专门好好学习,以后考出来好的大学我奖励你,她也好好回报你。”
忠旭下午吃了太多零食水果,这时丁点儿也吃不下,因站在边上看着赵盈一个人吃:“来吃饭也不收你伙食费,好安逸嘛,你就这里固定下来,省得你大伯娘跟你幺嗲两个争你。今朝这里请吃饭明朝那里请吃饭,帮你找了个好推脱借口,保证你点儿不亏,你幺妹她恁大方的人呢,二天好好报答你。”
“我没稀罕她回报,我怕无福消受。”他啧啧的咂了牙嗑着瓜子在屋里转来转去,瓜子壳一会儿就跟了他一路,屋里就只有黎书慧母女,于是问她们:“二公跟幺爸呢?没在屋里吗?吃晚饭还不转来。大嗲也没在,就你两个你们还吃啷个夜饭嘛,出去杀馆噻,省得洗锅洗碗,昨天伯娘就说喊你过去吃饭呢,你不去,你硬是想天天转来让婆婆伺候你吗。”
后面那句是转到厨房门口对正在洗锅的人说的。她照旧是夜饭还没开始吃,灶台上的垃圾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还不晓得哪个伺候哪个!你啷个又不到你幺嗲那里去吃饭嘛,净光走你伯娘那里去,你伯娘那里香些吗?你看潘寓恁嫌你你还天天去,她那里是有点啷个引着……”
黎书慧话说一半才念及他是晚辈,这种玩笑不适合他,话说一半自己嗔怪的瞧他一眼才正经道:“曾丑儿死了你晓得不嘛?你爷爷去没有?”
“曾丑儿死了?”他果然一愣,是个将晓得这消息的人,眼睛望她从厨房出来坐到桌上,赵盈已经甩筷子走了。恐怕统共没吃到三口饭,忠旭眼睛都盯到她后脑勺去了:“哪阵儿死的嘛?我不晓得啊,爷爷昨晚上在幺嗲屋里睡的,我今天上午走车管所去了,没听到哪个说欸。”
“喂猫儿一样。”听到忠旭眼睛盯着赵盈进房间的背影念叨。
“走车管所是整啷个嘛,谈开车硬是还要开车吗?你那技术,性格恁泼皮你开得了车?还没长够教训?你开车欸你哥哥又整啷个嘛?他谈他转来整啷个没有?做哪样活儿嘛?转来也不走这边来耍,深怕像这边要粘着他一样。”就把曾丑儿的事这样岔过去了。
潘宏嘿嘿两声:“他已经转部队去了,没说欸,没说要整啷个,准备把他拉着跟我一起跑车。就是我性格不稳当嘛找个稳当的押车噻,把他放我身上你还不放心嘛,本身我爷爷都不啷个同意的呢,我一说哥哥跟我一起,马上他就不开腔了。”
“你两个硬是穿一条裤子呢。”忠旭眼睛余光瞟那屋里,耳朵嘴巴跟这边说话:“该晓得那阵儿把你们其中一个变姑娘噻,就以后耍朋友都你两个人,好方便嘛,你爷就是一味夸他稀奇他呢。”
她本是揶揄,潘宏挑眉嘿嘿的笑:“你不晓得有种叫同性恋唛!我们这种叫自产自销!”
黎书慧:“一天到晚净学那些蛮大经,谈话一味天一句地一句的,真正喊你领个女朋友转来你还没得人。今年过年你妈妈又转来不嘛?没得几个月了,你老汉也还是不转来吗?后妈不给你领转来看看。”
潘宏马上焉下去,扔了瓜子壳坐下来捡筷子吃菜:“他们的事让他们个人去操心,我有那个时间去管他们!随他们高兴,就这样不好吗?免得在屋里不清净。”
潘宏如今早没了脾气,这也是实话,天天牙齿咬舌头,不如不在一起。看赵盈拿衣裳到洗手间去,忠旭恨恨的眼神一直尾随着,忍不住皮痒,很大声道:“你回头看看你妈那眼睛,再不听话马上把你吃了。你也是管得宽,越这样越不理你,你盯着她整啷个嘛,想在她身上挖个洞吗?”
“……”赵盈头也没回,忠旭才将目光转过来,咬牙瞟着他:“你们一哈都翅膀硬了不得了!昨晚喊你在这里吃饭不吃转身就跑!这些性格跟哪个学的嘛!动不动甩手就走!啷个嘛,我屋里的饭闹你吗?”
赶紧赔罪:“哎呀小气硬是——我未必到这里来吃饭还要像做客一样规矩讲理吗?吃个饭我哪阵儿不可以来吃嘛,我现在来吃你撵我出去?我是看哥哥没在这里帮你们拉关系啊!他没在这里一个人走人家屋里吃饭你们不捉急吗?恁大个活人好容易转来不好好抓住吗?万一被人家拐走了呢?又长恁帅,在外面行走晃荡的财富啊!嘿你们啷个看不懂呢?我是帮你们监管你们的财富啊!”
说完,转小声凑近来苦口婆心的:“要温柔点啊,随时都是恁凶她会粘你吗,难得转来一趟,非要板个脸。转来耍几天嘛,好好谈话要不得?妹妹家,又是叛逆期!跟我说倒一味是这样,跟她你还恁凶,你觉得人家理你不嘛!”
这也是花言巧语,带着洗涮长辈的言语伎俩,可恰恰戳中忠旭的心思,堵得她一下面色黑红难辨,光眼睁睁瞪着他恨恨的说不出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