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说吧,还会有大把时间的,她虽然精神不正常,身体其他并没有致命毛病,还是正常吃喝,无喜无痛。至于外公的过世,她糊涂着也好,或许她认为他也早已死了离开了,或许,认为他会永远活下去。
这样,退伍就真是势在必行的事了。
“还不快点睡,再说话等哈儿把你送转去哈!”
“稀罕你送,摩托车给我,我个人走。”
“摩托车给你,想得美!你个人推转去吗?怕你推到半路哭兮兮喊我来救你,啊——等哈儿真的把你撵出去哈。”
赵盈原先被安排在外面房间,后面又蹭到中间过道的沙发上来,再说一会儿话,央着潘宏把沙发挪到里面两人的房间来。这一阵儿晚上都没有星星,虽然躺下就有天空可看,但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反而因为下面半个城市橙黄的大灯昏昏沉沉照亮半个夜空,使那小小一片透明瓦跟整个房间变得不和谐和诡异。
忠承原也说要来的,黎书慧一直恶声恶气的,只好回去了,在门口正好碰到忠传,见潘宏终于把赵盈和忠承送转来,含怒带笑:“还说你们一哈都不转来呢,一转来又一哈都转来了,转来睡哪里嘛,个人铺铺盖睡地上。”
一句话尴尬了几个人,半小时前忠传在忠旭后头转来,进门前以为大家都睡了,不料老两口还在看电视等她们,她将从洗手间洗漱出来,因特意小小声踩着步子进来,黎书慧眼底高兴的斥她:“走个路做贼一样,以为一哈都睡了?你幺妹也才将将转来。”
一句话说得忠传面色又白又红,这地方不比老家,回来是客,只要不是主人家,客亦是贼。
她现在又这样说,老张已经关了电视半躺到床上去了,忠旭闻声披着衣裳走到门口来看,瞟一眼赵盈,顺着母亲的话:“没得睡处搞浆糊沾到墙上,你不是饭都不吃就跑吗,又来整啷个嘛,一天跑几趟。”
潘宏笑嘻嘻:“就是饭没吃才转来噻,准备好宵二道夜。”
“还宵二道夜!你怕比我高点我就捶不到你,又把你幺妹带到哪里去了来嘛,不好好给我监督她读书天天带着这里晃那里跑,明年打谷子把她带着。”
站在洗手间门口擦脸的忠传不及反应到脸上,赵盈已经甩脸走了,忠承和潘宏两个人都没抓得住,潘宏指一指同大家道:“你看,要吃人,这不是我喊走的哈,又去抢我的摩托车去了。”
说罢匆忙追上去,不管忠传和黎书慧说什么,只在楼道里回答:“我送我送,明朝早上我送,不去把腿打断。”
“......”忠传趴在忠承边上要说叫他们中午来吃饭,可主人家都没发话,她突然不敢开口了。
主人家在门口站一阵,眼含怒火的回屋睡觉去了。
老张不知何时起来的,这时又回床上去了,黎书慧催促忠承:“还看啷个,还不洗脸洗脚睡觉,恁暗转来,热水都没得了。那两姊妹前面刚刚洗完,你不怕臭的呢,就在沙发上睡吧,把沙发拖出来。”
忠承开玩笑:“那早晓得我睡哥哥那边啊,还有床给我,非要把我喊转来。”
黎书慧眼睛已经瞪过来,包着笑斥:“以后转来个人买张床转来。”
“还要买床!我还买房哦买床!”
“你去买噻,正在这里人多了住不下,去把房子买来宽身点。”
“等着嘛,明早我就去买。”
老张在没开灯的屋里静悄悄的躺着没起来,使远道转来的两姊妹都不知要如何同他说话,只有黎书慧极高兴,连给他拿毛巾的手指缝儿里都是遮不住的笑意。
“真的觉得她们两个说话都有病!”赵盈一条腿高高的翘在另一个支着的腿上,脸上表情从语气里可想而知,有气无力,懒得陈述:“说话都费力,说话都浪费口水。”
潘宏和信好躺在跟沙发两丈远的床上:“你以为你跟她们不一样?有其母必有其女没听过吗,从你妈妈身上看到她妈妈,也可以从你身上看到你妈妈。”
“哼。”总是说到这个人就懒得再提,多说一句话都嫌弃。
“或者你向我学习,像我这样。”他说一半,顿片刻,毫无波澜转了话风:“嘎婆懒得说话唛二公总可以说噻,把二公带着跟我一起出去打谷子,我教你,也要混个手艺欸。你看二爸,现在都开无人机洒水撒药收谷子了,喊你去你懂不嘛。”
信好笑了两声,心里想问信友两姊妹的情况,不过自己猜想一阵,又觉得算了,本身从前的关系就不算亲密,如今更疏远成这样,问了恐怕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三个人都睡不着,各自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信好默默然无话,潘宏先前是想赵盈明天还要上学,因为忠旭这个缺口消停一阵,半晌,又忽然爬起来半趴着朝这边望:“咦,你今朝转高头去,看到王黑娃他婆婆没有?他转来没有?还在里面吗?”
这样问,信好也在没有完全黑暗的光线里转向潘宏,听他道:“没看到人,走到新岩寺看到上面他的名字的时候就是想问的呢,后面搞忘了,光惦记摘柑子,搞忘了问了。他屋里又没得人,王正书又弄了好多羊子来喂,就是他婆婆一个人在屋里。懒得问,问了也没得意思,幸好他们房子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