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好一个人抖的歪倒到椅子边上,潘宏抖得手里的水都洒出来,连忠承自己也乐不可支:“叫张富贵,或者叫张荣华,荣华富贵......你妈妈叫啥子呢,叫张歪歪。”
提到忠旭她就不说话了,眼睛一瞟斜过眼去,左右两边都笑得不行,她却淡定得很,又是黎书慧的口气:“傻白儿,男笑痴女笑怪不晓得吗!”
边上的人都频频侧目过来,实在喷饭。
潘宏笑一阵,吊着半截油哒哒的凉皮半弓着腰把老大一张椅子挪到信好身边来,放不下,挤一挤她让开:“那我改名叫潘发财。”
忠承道:“潘发财不形象,应该叫潘豁飘。”
赵盈又道:“潘豁飘是他爷爷,他该叫潘耍儿。”
“潘耍儿不是潘寓吗,依我的形象的话就只有叫潘帅了......哎呀你看你们这些人真是,慧眼啷个不识珠呢,啧啧,白挂双眼睛在脸上。”
天冷后夜市反而人气兴旺,又到尽管吃也看不出长肉的季节了,宽大的外套真好,又暖和又遮肉。
“本来我说等元旦才转来的呢,正好小的也放假一起转来,转来一趟也麻烦,恁远。我妈那张嘴你又不是不晓得,光是吼得不得了,转来又屁事没得,光是这样也喊转来那样也喊转来,转来整啷个嘛。恁远,不是娃儿这回事我今朝都不得转来!
在那边天天早上睁眼就开始忙,接送娃儿的时间都没得,生意刚刚开始,早上到店里去至少要到晚上十一两点才关得了门。我倒是先转去,陈启明个人在后面收拾着来,一天忙到晚,不晓得的还以为你忙成这样赚了好多,实际呢,忙得逛个街的时间都没得!
为啷个嘛,还不是为娃儿为妈老汉,你听她说着,我今朝一进门就给我砸一句,过年喊你恁多遍都不转来欸谈喊你拿钱你转来得恁快性!我说幸好是自己妈哦——这是婆婆妈的话,你说这个话得不得吵起来嘛!”
她坐在沙发上说得口渴了,端起来茶几上的茶喝一气,继续同勾毛线鞋子的潘迅拍巴掌:“真的是越老怪毛病越多!哦就为了转来看她一眼就把我哄转来,哄我转来整啷个嘛,真的是像个小娃儿一样!老还小老还小真是不假,我妈呀,也不怪二嫂跟她处不到一堆,我跟她都处不到!
这里我姐也是!又不是啷个亲戚关系!我跟张忠承都转来,恁打电话说喊她转来吃饭,说不转来就不转来,这些样子做给哪个看嘛!娃儿不听话我谈两句娃儿不乖,这样就怄气啦?以后就硬是不跨我张忠旭屋里的门了?我随便你!不住我房子你出去住就出去住,你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我懒得管那些!”
潘迅始终勾着一半嘴角,听她说到偶尔激动处抬头望她一眼,不打岔,也不多言,做安静倾听样,好一阵待她终于解了气,笑道:“今朝爷去拿钱呢,你们拿好多嘛?”
她道是老张分她好多,马上嗷一声:“我管他拿好多!恁远转来就为了拿他这个钱?我怕吃肥都走瘦了!”
“晚上吃饭爷没谈吗?”
“谈啥子嘛,好啷个好谈的嘛!今朝下午我们老汉跟信好两个一起去拿的钱,你没看转来那种样子哦,钱在信好身上揣着,马上就把钱拿过去放屋里去了,深怕像我一个人拿去了一样。做出那种样子,我是姑娘又不是媳妇,你何须这样啊!把我当贼防着!还不如一个外人,把信好喊着跟他一起去拿钱,把个人姑娘当贼一样防着!”
潘迅心里已经好笑不已,面上道:“他怕是怕整落了哟。”
“整啷个落嘛!就已经到屋里来了还怕整落?我未必要硬抢?你好大个几百万呢!我们妈老汉真的是,你搞不懂!”
她因又细细说起来:“下午跟二哥一起还走观塘去了来,晓得哪个给他讲的那边核桃枣子便宜,喊他去那边打点来这边卖,你说这是不是讨嫌人出的主意嘛!隔几年八十了,还天天惦记着做生意卖这样卖那样,有好多钱嘛,他一天可以卖到好多嘛!我屋里有些人也是,光是嘴巴谈,动不动就是喊他们耍,喊走他那里去耍,真正他敢喊去不嘛?光是面子上做得大方。
我们到上海去你真的不晓得,开始谈起来积极得很,真正去了上海呢,今朝也忙明朝也忙一味不得空。喊有啷个事找他帮忙的话,一谈就是隔两天或者我等哈儿看,实际丁点儿没帮过啷个,当时谈起来真是哦!浙江那边不是不让搞不给搞了嘛,本来说要去长沙的,他姐姐在那边,都已经谈好了帮忙借钱给我们开,先帮忙搭伙搞起来。当时说的好听你们来上海嘛,来了有啷个事我给你弄我给你办,近点有个照顾,哼,晓得人家屋里姊妹啷个恁亲我屋里啷个恁冷淡啊!真的是,谈起来就是累,真的累。”
潘迅勾的鞋子是刘强的,这孩子大学只考了个市里的大专,可不是读书的好料子,连大专也只是瞎混。现在开始工作了,有时候一个礼拜转来一趟,有时候一个礼拜转来两趟,转来一回,总是背包行囊满鼓满包的离去。她勾得膀子酸了,停下来歇一阵,不疼不痒的问:“恐怕还要生二胎哦,头胎是个姑娘呢,他们条件又好。”
“管他生不生,反正不要我来养,懒得问他那些。”
“真是生了,你这个挨一堆的幺嗲不去送礼看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