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发:“那又是你个人不努力噻,那是你个人不愿意的嘛,你个人没得那点本事噻,你假比像他那样读书的话你现在吃饭多轻松啊,你看那些读书人。你那阵儿要读未必他们不给你读吗?还分个重男轻女吗?要讲的话你妈老汉对你是最没过心的啊,腿上肉没打麻药就那样割下来补给你,按说你是,最得你妈妈喜欢的,你还真是,最没得资格说偏心那些话。”
忠旭:“我敢说偏心不偏心。”
潘天发:“真是这样呢,虽说你是姑娘呢,至于要花在谁身上的钱多钱少唛,那儿娃子,生下来养出来那些是他生就的责任义务噻,读书工作娶媳妇抱孙子,理所当然该多花点喏。但是不影响妈老汉的心哈,你扪心问哈你老娘啷个对你的,你想现在你也是人家屋里媳妇了,你想陈启明他屋里你们结婚,一四六七都你们自己经管啊?那你又啷个想呢,人要有同理心呢是不是嘛。”
潘迅:“那意思还是我们当姑娘的占的便宜多得的好处多咯?母爱无价是吧,我们当姑娘的都来虚的儿娃是实的?”
潘天发只同忠旭道:“不信你看你又是如何嘛,你现在也当妈呢,你也是有姑娘有儿娃,你看你又是如何当姑娘的妈当儿娃的妈。娘婆二家的便宜都想你一个人占完,那,那才是真正不公平。”
“……没得哪个是亏待的,再饿饭揭不开锅没有亏待过人……”老张心头有悔,可是不敢承认,甚至到了现在,恐怕也没有了承认的必要。
老张只能像这样混混不知天日的继续过下去。
就像忠旭现在这样说,不过是趁忠承叶舒不在,是晓得忠信向来不开腔,随意过嘴瘾罢了,看她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想来忠承要在这里,他那张嘴也是不得了的。这些事实际这些天里总是被提起,那天郭伟还开玩笑说了嫁出去的女儿不上算,妈老汉要靠儿子养老这些话,当时他的面上就挂不住,一副懒得跟你们扯的态度:
“我养老我负责未必你们就躲得掉吗?又不是只生我一个,谈信好是捡来的未必你们也是捡来的?养我恁多年整啷个嘛?你们个人不好好读书十几岁出来,个人读书不得行谈我读书拖累妈老汉,偏的都给你们说成正的了。没得文化,那以前的人没得文化,过的苦的人就不养老不养小啦?当着妈老汉在这里问问,是他喊你们出去还是你们个人不读书,读书不得行还扯谎第一名!”
几姊妹笑得要撕他的嘴,像几个孩子一样打打闹闹,罗明先当时眼见叶舒站一旁斜着眼睛望了他一阵,若无其事的站到隔壁另外一个病房门口去。潘天发还和老张嘟囊:“那倒好哦,老都老了还不出去走一走哪阵儿再出去走啊,等以后走不动了再出去走吗,以后就只有躺床上,该走哈子。”
大家心里都有疙瘩计较,恐怕正因为那话,你看没过两天他一家不是说走就走了吗。
不简单,大了,翅膀硬了,说飞就飞了,可是窝里的大鸟老了,不中用了,飞不动,便只剩眼巴巴望着了。
老张心有哀戚,半张着嘴朝说话的众人望一阵,看大家各自嘻嘻哈哈粉饰太平,转头看一眼屋里说话的老太太们,问红袖:“你妈妈吃得饭不?身体啷个样嘛。”
“吃倒吃得哦。”红袖笑道,她像寻找依靠一样朝罗明先脸上看一眼,继而回答:“吃饭一顿还是要吃两碗,就光是记性不好,她又犟,你多给她谈几遍她还要冒火,那有啷个法呢,就望着我一个人。”
“是,只有你一个......”老张又将目光放在忠信身上,叉腰站半晌,忽然问忠旭:“陈启明在整啷个?”
“他在店里,整啷个嘛,他能整啷个嘛,一哈都把店甩起在这里来守着吗?”忠旭似笑两声,望着屋里床上的人,同妯娌姊妹开玩笑:“守她整啷个嘛,吃得谈得,一时半会儿就死得了吗?一哈都在这里拖着,今晚我都想不来的,天天早上四五点钟起床,到店里要忙到上午十点十一点才换人,他又接着忙到晚上十一二点,一天像陀螺一样没停哈,在这里整啷个嘛,坐处都没得,还不如我个人转去睡瞌睡。”
潘天发:“辛苦辛苦,都辛苦,都辛苦了。”
“钱你找了噻。”刘达揶揄她:“钱是不是在你包包里的嘛,钱也是你找的,话也是你说的,你还要来伸冤,马上这里好了出院就接到你那儿去,正好房子拆了。”
“你们没找钱?哪个没找钱嘛,哪个不为了找钱嘛?”忠旭稍微变了脸色:“你们没找钱你们天天在医院坐着耍?”
潘迅接过去:“我们天天在医院是没得你恁辛苦的哈,我们可不是天天在医院耍嘛,我们没得你们找的钱多噻。”
“钱多钱少就不是钱?那你啷个不谈我这个钱来的辛苦呢。”她的本意虽不是针对潘迅两口子,却好像对她脾气格外大,而佯装亲热跟红袖倾诉道:“谈找钱,你们哪个找的钱比我少嘛,我们还有恁小两个娃儿在读书,馆子哪阵儿拆还不一定,又不是我们的门面,明朝爬起来说没得就没得了,现在那边要拆了又没得啷个人。我才来做几年生意呢,你们屋里,张勇在外面包恁多年的车,你们娃儿马上也要出来了个人挣钱呢,二嫂你屋里马上还三个人挣钱,我啷个跟你们比嘛!我真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