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伟趁热打铁:“要得就好,就怕你不要得,就怕后头来你又说不喜欢,那就这里二老子出院你们就到那里去。大姐的工作我给他找,管她是住我的房子也好,是个人想整啷个也好,都可以。你高头还有些啷个没搬完嘛?那些还留来整啷个嘛,趁早甩了不要了。”
老张像个痴呆的人一样迟钝的搭嘴巴:“……东西,倒没得啷个东西,甩不可能甩哈,又不是捡来的,好东西啷个甩啊,就是不晓得放哪里呢。”
“你要放些啷个不晓得放哪里嘛,你还有些啷个嘛,或者忠旭石岩不是就有栋空房子嘛,恁大个空房子还不够你放吗?有啷个你搬下来往她房子里甩就是,她天天在这里做生意还有时间回石岩去?她三江的房子又不是住不了她,她现在跟陈启明,你还怕石岩的房子没得脱处啊,赵舒庆的魂在那房子里她敢转去住不嘛。”
赵盈将双目恶狠狠的盯着他,心里把床下黎书慧的尿盆子直接扣他头上。
他并不自知,大声道:“干脆这样,你们就在石岩住算了,就把石岩那房子甩你们住,你想到忠承那里去耍也可以,想到忠信那里去耍也可以,实在哪里都觉得不好了,哪里都觉得不好了,你就住到忠旭石岩那房子去。就让你两个老头儿个人住,然后大姐还是转来服侍你俩。”
这样就是在座都皆大欢喜的结果了,从各自的表情都可以看出,赵盈不算在内的话。所以老张用一句玩笑一样的话也打趣郭伟做结尾:“你安排了就是?这里安排那里安排,你就把刚刚的话甩出去就不要我们到你那里去了?”
这时情况已经基本落定,郭伟也不再像先前那样攒劲:“甩你整啷个呢,把包包收拾起,明朝这里二老子出院就都走我那里去,想住哪里想吃啷个,任凭你们喜欢。”
忠传因为每天到医院去的人多,屋里还有猪牛要经管,在医院伺候了几天又回到山里去。人不在了,屋里还是有许多东西还在,恁多畜牲活物,几千斤谷子和苞谷,另外地里恁多红苕没挖,还有烟叶没割回来。于是存着的粮食由忠信搬运,忠传每天转来挖红苕,老张端板凳到坡上割烟叶。
手术现在是做完了的,大媳妇小姑娘也是在的,她那里还有什么好要人担心的呢,反倒屋里更让人恼火。老张这里,他现在总是一会儿笑的眼睛都眯的看不见,一会儿又怒气冲冲火冒三丈:“晓得硬是慌得很,老早以前我就喊商量哈问清楚,这哈儿说搬就搬,我那恁大一坡烟叶能晒得好吗?还有恁多红苕,早晓得我不如不种啊,已经到土里去了又来喊拆,你去给我挖嘛,又还一天到晚电话打个不停,硬是忙得很,哪个离了你就不活了吗?”
张忠承夫妇和两位亲家现今已经回去了,听老汉这样说话,马上电话里回他:“你以为我像你这样天天就光忙这两握烟叶两颗谷子!我哪阵儿就喊搬哈,你个人不听我的,搞得我前面一回去耽搁恁多天你还不满意!还怪我了,我自己的事丢起转来整这样整那样你还不满意。”
老张说不过他,又恼又笑:“你多大个公司,把你拖累了,一回背百把十斤谷子把你累的腰杆都撑不直,还光是喊你背到岩上,是像那些年生喊你从屋里背到干坝子背到石岩不要你的命!你有的是幸福,有车在屋门口接你......”
“还跟以前那阵儿比,那你啷个不跟毛主席那阵儿比呢,你啷个不跟打仗那阵儿比呢,饿死冷死的恁多人,树皮泥巴都吃的下去,这哈儿还喊你吃树皮你吃的下去不嘛?”
“树皮......”老张在嘴里团一阵,转过去坐下接着割烟叶,高高的田埂正好把他的人影遮挡住,忠信背谷子从上面经过,只听到他弯酸的自嘲:“不跟你那些文化人两个扯,扯不赢你们,光会打嘴巴仗......”
“我要跟你两个扯,我还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呢。”忠承嘴上说几句,自己也忙不迭挂了。
忠传在顶下面半坡腰上挖红苕,黎祥琴和两只狗在边上窜来窜去,看见上面被谷子压弯了腰的忠信,眼热的笑:“猪都不喂了还舍不得那点红苕,马上就要推着来了仓里还有恁多粮食没背完,以前就喊你们少种点呢,你们现在慌不慌嘛。”
她在忠传边上割红苕藤,红苕还可以挖走,红苕藤就真是没有什么用处了,她反正眼气,不如给她割回去,还省了她一个人又要挖红苕又要割藤蔓。
不过黎祥琴那张嘴她是知道的,她要在你跟前,免不得又有话要摆一摆了。
“你们幸福哟,甩开这个坡坡搬到街上去享福哦,一哈都搬走了,又到那里去组个队,又热闹,以后哪样都方便。城里要啷个有啷个,坐车也方便买东西也方便,在街上今天高兴不煮饭就下馆儿,这里你想买个包子儿馒头还要等赶场天才走街上去买到。天气又恁热,那天你哥哥买块猪肉转来都臭了,坏家伙。”
“是这几天了,立秋都过去了。”忠传当听不出她的酸:“你们不搬的嘛,喊一哈都搬噻。”
“我倒想搬喏,往哪里搬嘛,搬到哪里去嘛?”她把两手一摊,停下来望着她,看她锄头越过肩膀高高的举起,又重重的狠一下落地,好像她总是浑身都有使不完的气力一样,心叹嫁出去不晓得便宜了哪个,结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