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才擦着水泥地走进去,可见那姑娘听了男同志的话反而板起脸来,心里七上八下,又站着赔笑道:“还是请你们谅解哈,因为毕竟你们是晓得的是懂的我们不懂,我们不晓得是啷个回事。一天恁多人问证明不懂的多噻,也证明大家都还是很在乎,房子这个东西不比别样,不是我今天卖袋谷子称了就是,复了啷个赔我肯定要问清楚噻,不然以后我硬是住石岩洞去啊。”
男同志手里忙得很:“是这样是这样,哪个屋里房子都是大事,这个不见怪,我们大家都体谅。”
那姑娘的脸色有一点点好转过来,使眼睛望着老张,半不耐道:“啷个事嘛,你是哪点儿的?”
“我是玉泉三队的,张建林,弓长张,建筑的建森林的林,麻烦你来给我查哈子嘛,辛苦下你哈,你们辛苦。”老张一面比划,一面眼睛也望着男同事,想他来帮忙说一说好话:“就像你们说的,又想要钱呢又怕房子失落了,但是你们也要体谅哈我们这个岁数的人,我们当妈老汉的人。”
那男同志开玩笑:“你怕该不用担心哦,你应该儿女都成家了孙子辈都很大了噻?”
老张说起来:“成家是成家了,我那还有个大女没走出去,她是一味跟着我们的,其他几个不要担心呢,我这个大女我还要帮她考虑哈。因为是我们是当妈老汉的,我们始终要走前头,她以后一个人生活,也没得个正式工作,以后没有稳定收入,以前年轻呢还说靠劳动下苦力,人老了唛,始终要差点噻,因为是还有个她要担心哈子。”
老张说的艰难却极顺畅,他揉一揉湿润的眼眶,又笑着同两人比划:“那其他几个不要担心的,其他几个都好,个人都成家有子女了,他们都不要我们管。只是他们也困难啊,虚说再长大呢,他个人也有个家噻,他也是当妈老汉的人,我们老了不中用了,眼睛眼睛看不清,耳朵也不好,跟年轻人没得办法比,我们就只要不拖累他,不拖累他们。”
“那你说的啷个嘛,这也是你们以前那代人不好的地方,生娃儿生的太多了,这个带大又生那个,这个成家那个又成家,以为养儿防老,结果你没得条件给他搞好,有的还不一定哪个给哪个养老。张建林,玉泉三队,房产证上的面积是一百三十几个方,是不是嘛,你要查啥子嘛?”
“是是是,是楞个,一百三十四个,我是想来问哈打比复的话我那房子管得了好多钱嘛,我那房子还多好的呢,那些年生想盖起来这样栋房子的话不容易,我那还有个二层也不低。假比是复的话按好多钱一亩算还是按平方算嘛,拿钱又是哪阵儿拿嘛,你们政府拿钱给我们吗?”
他说着话,面向那男同事去,又忍不住有些哽咽起来:“这个说起来不怕你们笑,我那大女先头是捡了个娃儿呢,这他那边的妈老汉又来把他要转去了,相当于以后就是我大女一个人,我想的是打比房子赔的多呢,房子复了也可以,以后她好生活有个保障,我们当妈老汉的安心些。没得法,虽说她现在也是四五十的人呢,跟着我种一辈子庄稼,没得其他啷个能力。
所以因为你们懂噻,跟你们了解哈,我们这些一辈子种庄稼的人也不求要有几十万几百万,只要饿不死冷不死就过得去。也不求啷个。打比是够嘛,我就把房子复了,他们不是好多都在石岩租房子噻。我们那里好多都在这街上来租房子住了,也是把房子复了,我跟你们这里面好多人还是认识欸,像你们现在张朝斌张席文,像霍仁华这些,这些我们都是认识的,不晓得你们晓得不,欸,都是认识的。”
“那些哪个晓得哦,又不是我们国土这边的,石岩政府里恁多人我哪里都能认得完呢,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工作。” 姑娘望着电脑:“而且你这个赔好多钱我啷个晓得呢,这个是现场测量的东西那哪个说得准呢,有的多有的少。”
“可能你们那一辈的认识的现在也退的差不多了,现在都是年轻的多了,你想一年恁多公务员下来。”那男同志说着话,又跟姑娘交待几句,手里就拿着东西准备要出去了,出来办公桌后面同老张道:“他那个的确是说不准,因为是以实际测量数据为准,而且具体按啷个标准赔这个要等统计完到底有多少人签字了才能下来,不过你完全没得必要担心,我懂你们的心情,但是这些都是有国家补偿标准明文规定,人家想拿也拿不去,用不着担心。
其实像你恁说的话你就更应该同意复垦噻,你们现在岁数都恁大了,二天莫非就她一个人在上面吗,交通也不方便,关键万一生病摔了都没得人照顾她。她一个人的话应该有低保哦,好大年纪嘛,现在医保社保政策恁好,最好一家人到石岩来,二天有个啷个也方便些。”
“......方便是方便唛,按实际为准是哪个去测呢,多多好多少又少好多嘛......”那个男同志已经转进另一个办公室门里去了,老张孤落落的瞅着他消失的身影呆一阵,转过来无助的望着小姑娘:“有已经测过了没有的?有少的没有,少好多。”
“这也不一样,有的少点点,有的少十几个方,也有多的,最后多十几个方的也有。”大约小姑娘被他瓜兮兮的表情打动,叹口气耐心解释:“这些都是不一定的,但是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