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盼着把你找到,想你是走了找不转来的,盼他下辈子托生到个幸福的家庭,盼还能把你找转来,弥补哈这些年生你在外头遭的罪.......你好就好……”
他的话断断续续的,但至少有了许多如释重负,依然叫人闻之满是怜悯和辛酸,但笑容里总算少了些许苦涩:“假比你,她毕竟是个女士,我们男的照顾她还是有不方便的地方,这里照顾她呢,她住的安逸点。虽然说在的人不多了呢,把你找到了……最后也算团圆了嘛。
还是要感谢哈养你长大那家人,感谢她们把你养到恁大,养得恁乖。这也是缘分,你我都在一个三江县里头,找恁多年没找到,从一丢失就开始找.....回来了,看看你想不想去看看行正嘛,告诉他你转来了。还有婆婆爷爷,外婆,都跟他们谈一声,婆婆爷爷还是盼着你转来的,你叔叔虽然,不很争气,犯了拐事,你愿去看他就去看,假如不愿看他,你有个人的考虑,不看也要得,还是尊重你的意愿。”
信好对如何处理此事还没理出头绪,冉开国又满眼期待的同他询问:“你愿意住到我屋里来不嘛,我那还是好几十年前的教师公寓,我们学校的领导好,他们好,我退休恁多年,我先前屋里有特殊情况又有几年没上课,他们还是把房子拿给我住。你假如在现在的家里已经习惯的话,那你不转来也可以......看你时间,多来看看你妈妈。”
直到起身要走冉敏也再没有其他特殊反应,她或许都不晓得自己走了,她歪着头靠在椅子里看着像睡着了,又像陷入了什么神思里,背影看来坚固而牢不可破,信好恍惚觉得这是忠传的背影,越发觉得像,很一模一样的背影。
“......”上铺翻身下床的动静惊醒了他,楼道外头又传来教官吹哨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楼下倒数计时。已经有两个人低头系着腰带跑出去了,他赶忙翻身下床,穿裤子,蹬鞋,穿衣裳,系腰带,夺门而出,后面的事就容不得他细想了。
这是他辗转反复思考多日也想不明白,却忽然在去大学军训的第二天意外促生的决定,谁也不晓得信好当兵入伍去了,在学校军训两天,忽然感到大汗淋漓和使尽浑身气力累到虚脱的感觉真令人痛快又格外安逸,由不过瘾,连夜起来把有关自己身份信息的东西都收一收,打包一起从洞开的校门走了出去。秋老虎回来的早晨凉凉的,月亮还挂在天上,跟在山里看到的一样,淡淡的,暖暖的,没有路灯亮,却比路灯更照人心,他一路大步向外走去,心无旁骛。
这时早上四点零三秒,教官背着手在前面慢慢踱步,含在嘴里的口哨使他的脸部膨胀却并不使他的威严打折。他怒视最后三个一面跑一面系着腰带冲进队伍里的人,一吐口哨,盯着他们阴晴莫测的呵斥:“已经是第五天了,还没调整好吗?人家已经站在队伍里了你们还在系腰带?”
他忽然伸手把两人的腰带抽出来,使两人条件反射去抓摇摇欲坠的裤子,而大声呵斥:“不许动。”
信好是三人的其中之一,但他的仪容已经整齐,只是在奔跑下楼的过程中摔了一跤,大腿根疼的眼冒金星,等他咬着牙站直跑出来,他已经是最后一名了。
满身疲惫且睡眼惺忪的队伍里有因为两人裤子垮到膝盖而忍不住窃笑的,又被那仿佛千里眼顺风耳一样的教官盯上:“很好笑?”
噤若寒蝉。
“不要我点名,自己站出来。”
几个写满郁闷的怂货相互打量着迟疑的走出来。却不知站到哪儿来,都眼睛望着他,脚步踟蹰在队伍前面磨蹭,教官这时就暂时不再搭理他们了,而转身走向站的笔直的信好,皮笑两声:“看你前两天不要命似的,怎么,不行了?”
信好目视前方,并不开腔。
教官突然呵斥:“回答。”
“……报告,下楼摔了。”
“摔了?”教官笑的更真诚,像珍稀动物一样围着他转,腰带在手心里打的啪啪做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打到人身上一样:“这是你迟到的理由?”
“报告,不是。”
教官转到他面前来,又恢复吃人不吐骨头的冰冷脸状,并以眼神示意先前偷笑的人:“因为这几个人拖了后腿,全部,负重往返,五公里,出发。”
“是。”所有人以千军万马的气势回答一声,那些被惩罚负重的人又赶忙转回器械室绑沙袋和背行李,教官在后面不停的吹哨,其中那个因为系腰带又落在后面并被自己松散的鞋带绊倒在地的士兵心灵和耳朵简直受到闻勺色变的摧残,暴跳如雷的哨声一声接一声,另有副教官在一旁催促:“快点快点。”
信好感到韧带疼的厉害,可越这样后脑勺越清醒,且出汗越快,这汗水浸湿头发和衣裳的感觉令他愈发跑的迅猛,晨曦还没出来,教官在后面撵着最后一名呐喊:“是男人就该飞奔着去迎接早上的太阳,你想等着太阳来接你吗?”
许多人都是被太阳迎接的,也同样有许多人去迎接太阳,行走奔跑在黑暗与黎明晨曦到来前,其中尤以做与饮食行业有关的人,早餐店,菜场,农贸批发市场。
陈启明出门前忠旭已经好几次打招呼菜不要多买,可早晨三四点时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