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们硬是不相信!那是别个亲生的娃儿他回他屋里还需要瞒着吗?人家盼恁多年早就巴不得他转去了还要瞒着藏着!再说他恁大个人一个老头一个疯子拦得住?说你们又不相信......”
简直是无语到顶,要不是没找到人他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走那天晚上是打定了主意要投奔他的,就在外面打工混日子不转来了,让潘运徐雪梅谁都找不到了,让他们着急死,然后他还能通过信好知道他们屋里的消息。谁晓得投奔没成,身上钱也花光了,只好又灰溜溜的跑转来了:“硬是想藏起来不让你们找到,莫说恁大个中国,就是恁细个三江你们也不一定找得到......”
正值少午,大堂的火锅桌子虽然没有坐满,脚步声说话声也在门外的走廊穿来穿去,红红火火的热辣味道从窗户门缝等各个地方飘进来,潘达提议先吃饭,然后去那边家里看一看,大家都把目光望向门口的忠传,半晌,又各自望向地板,桌子,椅子,天花板,灯盏。
大家都有预感,这个捡来的现在已经被真正的亲人找到的孩子,不会再回来了。
吃罢饭,雨已经停了,天空逐渐放晴,众人却并没有真正按照上午计划的那样到那边家里去,忠传几乎已经在心底认定了他不会再回来,甚至很可能还会恨她,永远不再联系。
黎书慧连饭也没有吃,紧吵着要那俩弟兄的电话:“还没得人接电话吗?那阵儿数他两个最舍得对他,说走就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哈都恁忙,个都不管。”
老张一直想不出个法子来,一想到那边还有个真正的外公找了他十几年,如今他该回去与亲人团聚侍奉长辈,什么孤勇和恼火都没有了,一家三口只剩惶惶的无助和深深的伤痛。
倒是潘达潘运十分想去,他们也算老张夫妇的半个孩子,且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围观,此事听来有无限根由可谈。
“该找哪个唛,该走哪里去问问唛,我拿饭喂大的又不是喝凉水长大的,地下的灶瓮叶还要弯个腰才捡得起来,养了恁大的娃儿风一刮就吹跑了!”小房间里还剩张家三口和潘家兄弟,黎书慧看众人半天没个主意,愈发焦急:“早晓得那阵儿不该捡他,就让他在新岩寺冷死饿死活该,捡转来个白眼狼取啷个作用嘛,怄人!还想二天给你送终,莫二天你死了他都不转来看一眼。”
忠承忠信这时才回电话转来,黎书慧又将忠传把学费全揣他身上的事描绘一遍,那边回应,一个在来的路上,一个建议先去派出所找办案民警询问情况,即便对方是他的亲生父母,孩子并不是张家拐来的买来的,二则还养育了他恁多年供他读书上学,再怎么样,提出看看总是不过分的。
一面是丢了自家孩子的母亲,一面是偷了人家孩子的贼,忠传完全是一具行尸走肉了,她想了好多念头都先在心里否定了,可只要人家出个主意,马上蹭起来就照办。
黎书慧因为身体缘故暂时留在屋里等消息,陈德芳怕她一个人在店里胡思乱想,把将值班下来的潘迅找来作伴,潘迅又把卢定芳和潘宜两人带来,下午人少,再有店里几个帮忙的阿姨大姐,一堆妇女在包间里叽叽喳喳吵翻了天。
假如没有这桩事,怕此时大家谈论的话题该是老两口去上海享了什么福,开了什么眼界,忠承叶舒孩子如何,那边娘家的人如何,城市又如何,吃的穿的用的看的见的等一应新奇有趣。可因为这个,大家现在只能讨论那被找到的孩子小时候如何乖巧懂事,勤快聪明,及敏感小气。忠传多傻多实心眼,对人家的孩子还大把大把的钱给他,包括家里其他人都是多么掏心掏肺的对他,最后换来这个不值当的结局。
广义延伸,哪里抚养的人家孩子找回去如何不搭理养父养母,哪里的孩子找回来亲生父母又是如何来索赔讹人,哪里的家庭捡个孩子来没养家反把家里败光了......
卢定芳还是心疼孩子,可他的的确确一去无音信了,身上还带着忠传给的一万多学杂费,陈德芳则心虚和懊恼,暑假里把孩子好好生生安顿到这里来,竟然什么时候有人来找他认了亲情血缘都不晓得。忠传本来就命苦,以后还不晓得是个什么着落,又有黎书慧在一旁喋喋不休,心头愈发毛躁郁结,在外面走廊左右等不到几人转来,又不时转到下面马路边上去。
一直守到四点过才等来忠信的车,不见潘家兄弟,却是刘达跟在后面下车来,卢定芳母女赶紧迎上去,又是潘迅先开腔:“啷个就你们几个回来了呢,你又从哪里来呢,你恁快就下班了?哪里都有你,喊看热闹你跑得快得很,结果啷个样嘛,找到人没有,他那边啷个说。”
“我看热闹!”刘达停下来站她身边:“还不下班把我累死吗?”
“还说你们啷个还不转来以为你们到那边他屋里去了呢,啷个样嘛你们去,是个啷个结果嘛,看到孩子没有?”卢定芳与潘迅的问题一样。
“没有,暂时还不晓得。”忠信朝她点点头,径直大步往上面走廊边的母亲走去。
“没有一哈转来吗?整啷个去了嘛恁久,还说你们还有一阵欸。”黎书慧已经把收拾好的东西提在手里走出来,眼睛不住往下面望被卢定芳拦下的老张父女:“今年硬是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