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只见他正紧紧地锁住她双眼,深邃的目光百感交集,有爱,有恨,有痛,有怜,还有渴望,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令他浑身乏力。
白滢何尝不是如此?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气,彰华心头漾起一丝骚动,将她搂得更紧了,他实在想念她身上的滋味,“可有受伤?”
他关心的话,自然而然地说出,可她听来,心里却十分刺痛。那是一种渗着甜蜜的爱,而又深沉的痛,令她快要窒息了。不,他是仇人,她怎可心软。
她狠狠地拂开彰华的手,避开他灼热而哀伤的目光,感受到她的拒绝,彰华又怒又恨,恢复了这阵子的阴毒模样,他抓起她的手,逼迫她看着自己,“救你,是因为朕想要看着你如何痛苦,你等着,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须纠结于你一人。”
说完,大喝一声道:“阿莱。”
石莱心惊胆颤,看着二人道:“小人在。”
“送莲贵妃回宫,今晚,让皇后侍寝。”
白滢猛然抬头,眼眸含着哀怨,却又很快隐下,朝着彰华淡淡一笑,如今,她有何资格去约束他,她不是已经“背叛”他了吗?
彰华见她不为所动,自嘲一笑,原本希翼着她能气氛,哪怕她嫉妒了也好,可她没有,他的笑颜十分凄凉,如秋风落叶,如冬雪凝霜。
花开花落会有时,只是他们之间,才开始就要结束。“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
“喏,喏。”石莱领命离开。
彰华拂袖而去,白滢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天气寒冷刺骨,而此刻,明明是炎热的夏天。
白桓几经周转才摆脱了石濑的追捕,来到彰翰的府邸,被彰翰一脚揣在地上。
腹部疼痛,他却不敢捂住,跪在地上,“属下该死,请主子责罚。”
彰翰负手,来回踱步,忽然来到他面前,冷冷一笑,“经此一遭,众人只怕能知晓你就是太后宫里的刑夜,幸好你的真实身份未暴露,否则,彰华不杀你,本王也会动手。”
“属下明白。”
彰翰又道:“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在幽丘,你甚至打算让你姐姐跟完颜弼离开,你敢违背本王命令。”
白桓紧张道:“属下只是……”
“住口,让你姐姐杀死彰华,比任何人费心筹划都要容易得多,而且,这本就是你姐姐应该做的事,你怎能阻止。”
白桓听了,十分痛苦。“眼下,你不可再去云华殿了,只怕禁军认得你,你就在本王府上,听候差遣吧。”
白桓闭眼,“喏。”
凤鸾殿,当皇后接到侍寝旨意时,瞬间愣住,久久未说话。
阿萍兴高采烈,吩咐小厮备好热水,带着几个小婢忙得不可开交,才将皇后收拾好。
皇后一脸羞涩,不知如何应对。
阿萍笑道:“皇后不必担心,一切按照世妇教导行事即可,再者,皇上也明白呀。”
皇后的脸更红了,犹如少女含羞。
晚上,彰华来了,她穿着寝衣坐在榻上相候,却见他摇摇晃晃地走进,手里拿着酒壶。见皇后坐在榻上,他越过纱幔走进,酒味却十分浓郁。
皇后起身扶助彰华,片刻,彰华倒在榻上,紧闭双眼,脸色潮红,一动不动,嘴里呢喃着,“滢滢,滢滢……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皇后见状,叹了口气,为他盖上被子后,朝偏殿走去。
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皇后侍寝,本来无可厚非,却引起众妃妾的猜测,皇上最近老往凤鸾殿跑,怕是又恋上了皇后,将莲贵妃忘得一干二净。
只有皇后清楚,彰华压根不碰她,来凤鸾殿,只是为了做给别人看,或者说,为了做给那人看。他每夜都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她的床榻上,却叫着白滢的名字。
可她能如何?她是皇后,又自小接受了母后的教育,“身为后宫表率,理当端庄大度,为夫君分忧。”就算心中有怨,也不敢发泄,何况,那莲贵妃知书达理,对她礼敬有加,她岂能将不满之心表露。
每日众姬来请安,都表达了对她的羡慕,“皇上夜夜宿在凤鸾殿,只怕皇后怀上龙子,是迟早的事。”此话,引得陆姱十分嫉妒,一场阴谋悄悄酝酿着。
皇宫里关于帝后琴瑟和鸣的消息流传到玉壶天。
白滢听到消息,手中的画笔掉落在地,心感觉像是被针刺了一般,梓吟见了都感到痛惜,“娘娘,您既然是在意皇上的,为何要拒他于千里之外?”
白滢顿了顿,抚摸圆润的肚子,“我和他之间,没有未来。”
梓吟嘟囔道:“皇上最近都没来。”
白滢一语不发,梓吟又道:“就算同娘娘置气,也该来探望孩子。”
白滢淡淡道:“他来做什么?他有妻有妾,皇后乃是国母,他与皇后恩爱,也是夫妻情理之中。”
梓吟打算劝说,冬霜已端着肉羹走来,“娘娘,这是奴婢熬制的,娘娘身子虚弱,要好好调养。”
白滢一笑,示意点头。
“娘娘是主子,奴婢的仆人,理当如此,”说完又看了淡然的白滢,“娘娘真是奴婢见过的,最深明大义的主子。”
她说的是她不争不辨,不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