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白桓便不敢再说,“其中细节,等姐姐病好了,我再告诉姐姐可好?”
白滢见白桓顾左右而言他,就知,这背后肯定没那么简单。
她皱眉道:“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
白桓站了起来,急道:“我没有隐瞒,姐姐,如今,白氏就剩下你我二人,你以为我是彰华,会像他一样欺骗你吗?总之,这仇由我来报,姐姐,你随完颜弼去东黎就可。”
白滢听到报仇,心中一痛,脑子里却没有任何记忆,他们又不似说假,她该怎么办,她该相信谁?
见她脸色纠结,白桓心中有怒,却强行压下,“难道姐姐不愿跟完颜弼走?姐姐你原本是完颜弼的未婚妻子,难道,因为彰华你想弃了他?”
白滢语塞,她怎会听不出白桓的指责,她心中痛苦,因为白桓与白佶,也因为彰华。
“报仇之事,不用姐姐插手,你对彰华已经……”顿了顿,“姐姐失忆,不知前因后果,桓也不会怪姐姐,只是希望姐姐,今后不要再迷恋他,你该知与仇人相爱,就是对家族的背叛,姐姐不要忘了,父皇是怎么死的,白氏是怎么亡的。”
白桓说着说着,目光凶狠,仇恨已经剥夺了他平静的心。
白滢心中有大量疑惑,还未理清。
白桓继续劝着,“姐姐,彰华若真的爱你,就不会骗你,他会放你离开。而不是在父皇死后,还霸占你,迎你入宫为妃。他明知你们中间隔了血海深仇。就算他要了你,却没有待你一心一意,他后宫那么多美妾,并无将你当做唯一。”
说完,看了她一眼,走出屋子,只留下白滢一人,坐在榻上。
接下来,她一直不见任何人。她仔细回味白桓的话,彰华应该是在完颜弼与蒙非来上宁时,听闻了白佶的死讯,怪不得,当日进宫面见东黎使臣时,他在书房的情绪就不对劲,如此,难道真是他害了白佶?
过后,他借口赶走,又在野外狠狠地要了她,说着那些莫名其妙的鬼话,如今回味,竟能说得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是的,他可能是在那个时候想放自己离去,难道是自己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不顾礼仪道义?
可彰华呢,明明知道一切,却一直不对她言明,还要了自己的身子,毁了自己的心,把她逼上绝路?
“就算你恨我,我也要与你纠缠到永远。”
“我要你,我要你像我喜欢你这般待我,嫁与我为妻,留在我身边为我生儿育女,如此,为了你,我愿保下我本不愿保下之人,饶过我本要斩尽杀绝之辈。只要你在意的那些人,我可保他们一世无忧。”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牢牢记下我们许下的诺言,永不相负,永不相离。”
当初,彰华对她说过的话,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恨他,会离开他,所以才会要她许诺?真是这样吗?
白滢敲打脑袋,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可她为何仍旧想不起来?
她从未这般听话过,用膳,喝药,完颜弼走上前,将她搂住,“滢儿,我知你难过,若你想哭就哭出来,你还有我,还有菱香,白桓,我们都在你身边,我对你的爱,并不比彰华少。”
白滢躺在他怀中,没有说话,“你别提他了,我现在心里很彷徨,不知该如何是好。”
完颜弼一怔,她又道:“你出去吧,我想睡会。”
片刻,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两日后乃是端午节,当日我们便可离开幽丘。”她一动不动,没有回应。
出了室内,子明走上来道:“世子,如今幽囚正家家户户地挨查,每人要出城,都需要到县令府登记,拿到一段度牒,出城时,需要由士兵仔细确认,商户进城时,也会登记人数,并画像,出城时若有任何异样,整个商队就会被收押。”
一旁的菱香听得心惊胆战,“彰华这是铁了心,不找到公主誓不罢休。”
白桓走了上来,并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有几块木牒,“这是我从别人手里抢来的,端午节出城,我会用易容术将你们扮成这群人的模样,你们分批走。”
菱香问,“那原来的木牒主人呢?”
白桓淡淡道:“等你们出城后,就是他们的死期。”
白桓已然不是当年的白桓,完颜弼看着他,淡淡一笑,这样也好,心狠手辣,才能成事。他将木牒收进怀中,“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白桓摇头,“不必了,以后,我们暗中联系即可。我去看望姐姐。”
完颜弼点头,见他离去。子明缓缓道:“世子,皇子的身份居然能那么久不被太后与彰华察觉,他这背后之人,不简单啊。”
完颜弼道:“陆吾已死,南翎内部的权力之争暂可停息,但有此人在,有时搅乱南翎朝政也是好事,不管此人是谁,他暗中谋划,步步为营,才是彰华最致命的对手。”
子明赞同此话,忽而又想起什么,支支吾吾不敢开口,完颜弼道:“你有话就说。”
子明道:“世子,既然公主已经知道实情,我们为何还要南辕北辙,若让公主动手,彰华防不胜防。”
完颜弼白了他一眼,“她的记忆全部恢复,就算恢复又如何,你以为她狠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