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云华殿的窗外白雪飘飘,犹如千树梨花,苍松叠玉。
容妃看到,眼前的青年,一袭高挺修长的身躯掩盖在玄裘之下,周身散发着难以接近的孤傲气质。眼神的寒芒犹如漫天琼雪,虽晶莹耀目,却也刺骨伤人,她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威胁自己,连她身旁的人都不放过,简直令她难以置信。
看着彰华离去的背影,她瘫软在茶案之后,不知该如何是好。
彰翰从内室的门槛迈出,故作感慨,“娘娘您瞧,在燕王眼里,高滢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连他自己都不在意高滢日后会带来的伤害,你又何苦己人忧天呢?说不定他们小俩口,什么事情都没有。”说了,他鞠了一躬,“臣告退。”
他离去时,容妃并无瞧见他嘴角那抹魅惑而邪气的笑容,反而担忧起来,她私囚臣女,滥用刑罚,彰华昨晚又强闯皇宫,若是这些事情传进彰怀的耳朵,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
隅中时分,雨雪已渐渐停下。
石濑与石莱快步踏进正厅时,已见彰华负手立于桌边。
石濑努力站端了身子,石莱的心中不停发颤,此番王爷与高小姐前往哀牢山的行踪暴露,连准备了两俩马车的物品都传进容妃的耳朵里,跟他们二人做事不够谨慎有关。终于,石莱跪倒在彰华面前,尖声抽泣道:“王爷,此次都怪小人一时大意,为了偷得一时之闲,命那几名驾者从启铭殿将东西搬出,这才会叫那些贵重的物品泄露出去,你要罚,就罚吧,都是小人的错。”说完,他急得眼泪掉了出来,还不忘扇自己两个耳光。
彰华瞥了他一眼,神情淡淡,然语气却是说不出的怨愤,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你的确该死,此事你们兄弟二人办事不力有关。阿濑,那几名驾者,可曾盘问拷打过?”石濑紧张得全身发抖,拱手道:“王爷,属下已将他们三个全都抓起来盘问了,但没一个敢承认,且在其中一人的卧房里,搜寻到一盒金银珠宝,价值不菲。”
彰华的脸色依旧一片阴沉,一字一顿道:“如此,将那人诛之,其余二人,给他们服下结声引,刺聋他们的耳朵,将他们二人撵出王府,送到无人认识的地方,好好安顿。”
他说得极为云淡风轻,他从不轻易动手,可一旦动了杀意,就必会将人除得干干净净。
石濑叹了口气,谁让他们七嘴八舌,出卖王爷。
正厅的朔风渗进窗棂掀起他厚重的玄裘,他的蓝袍犹如海水般浮起道道波涛,显得霸气而深沉,“不管是谁,只要他干得出来,就别怪本王容不下他。”
石濑与石莱的呼吸在刹那间停止,因为彰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就像上宁城的天气,割肉的寒冷,刺骨的疼痛。
这时,梓吟从后院赶来,见到彰华与地上的石莱,不禁顿住了脚步。彰华似是感受到梓吟的恐惧,对着地上的石莱道:“阿莱,你起来吧。”
得到彰华的宽恕,石莱尖声嘿嘿一笑,“喏。”
彰华却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梓吟,“高小姐今日如何了?中午可曾用膳?”
梓吟摇了摇头,不敢直视彰华的眼光,垂眸道:“高小姐一直嚷着她要出府,奴婢和门口的两个侍卫一直拦着,眼下,她在启铭殿里不吃不喝的,奴婢怕她身子受不住,特地来回禀王爷。”
启铭殿,白滢坐在堂屋的木椅上,望着窗外水雾弥漫,听着朔风呼啸练练,她似乎想隐于外面的风霜雨雪之中,化为一缕自由的风,飘荡到哀牢山,找那白佶,甚至找回失去的记忆。
这时,却听见门口的侍卫在与人争吵,仔细一听,是寒英的声音,只有她,会在王府无人问津的时候,来探望自己。寒英已许久未与白滢叙旧,因念白滢在去年帮过自己,此刻,听闻她又回到王府,特地来找她一叙。然见启铭殿门口有侍卫把守,有点不明所以,显然,白滢被彰华从宫里带回的消息还没扩散。
“我是来找高小姐叙叙旧的,可否劳烦二位放行?”
门口那两人对视一眼,王爷说不能让高小姐出门,可没说不能让任何人来探望高小姐,正处于迟疑之中,白滢将门板拉开,“寒英姐姐,好久不见。”
白滢一身素裙,秀发披肩,她犹如冰山上的雪莲,柔弱而透露着倔强,她微微颔首,朝寒英一笑,殿外烟雨如梦,她竟然比院中的飞琼还要皎洁,寒英一怔,在白滢的许可下,走进启铭殿。
她嫁入王府多年,这是她第一次踏进彰华的寝殿,本就对他无意,若不是因为友人,她也不会来。
白滢这次进府,就被他安排住在自己的寝殿,可见,他对她,是有多上心,就连陆姱和崔念云平日里,也不得擅自闯进。
寒英瞧见白滢脸色不好,刚刚握上她的手臂,白滢“嘶”的一声,脸上溢出痛苦的表情,“怎么了?”
白滢微笑着摇摇头,“我无碍,姐姐怎么来了?”
寒英木着色,没有见到她的大喜,也无因她受伤的大悲,只有那一贯的板着脸,“我今早起来就听说昨晚王爷抱着你回到启铭殿,想到你离开多日,便想着来看你。妹妹,你可是受了伤,要不要唤人前来看看?”
“不必了,身上的伤不算什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