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滢猛然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彰华的脸庞,他正凝视着自己,“滢滢……”他握紧白滢的手,俯下身躯贴近她的嘴角,“你在唤何人?滢滢,我是彰华。”不是白佶,是他。
白滢恍然,原来那个和蔼可亲的白佶,只是在方才踏进自己的梦中,并未在自己身旁。
她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味被那白佶呵护疼爱的滋味,梦中,他带着自己走进碧丽堂皇的玉壶天,他教自己描绘多彩江山,奇花异草,身旁还有个不知名的少年,一直在他们身旁兜兜转转……这种与家人相依的感觉,不知为何她总是想从白佶身上索取,而不是高正松,哪怕她觉得,高文晏真是她哥哥。
难道真如外界传闻,她的身份另有隐情?
可这个身份,是彰华告诉她的,她原先没对他动心的时候还好,可如今与他已经私定终身,她爱他胜过自己,叫她如何能再去质疑他,否定掉这一年多以来经历的种种,以及他们之间的感情?
察觉到白滢的僵滞,彰华顿住,却不开口说话,给予她更多的安静。
他到现在,还未弄明白母妃囚禁白滢,折磨白滢的原因是什么?如若不是因为牵挂着她,只怕他又要再次进宫。
瞬间,白滢猛然睁眼。内室的烛火稍弱,然两人近在咫尺,纵然这点微弱的光也足够彰华瞧见她的模样。他的目光从白滢脸颊上凝住,变得愈发深沉。
白滢温婉的脸蛋依旧恬静,眉似柳梢,薄唇含樱,目光却犹如夜空中的零星,光影蒙昧,淡然中透出些许冷漠。
她定定地看着彰华,彰华亦目不转睛地凝视她,青年还不知晓,她经历了什么,目光里透露着怜惜与复杂。“滢滢,你醒了?”
沉静的声线稍显压抑,他极为小心地轻唤着,仿佛她是怀中受伤的小兔,经不住任何恐吓,他的手掌搭在她肩上,温柔而不容她疏离。
白滢一阵恍惚,她茫然抬眸,就像去年她失忆时第一次醒来,眼前的青年与去年那人毫不意外地重叠,可因为容妃对她这么一闹,上方这张英俊的脸庞时而陌生,时而熟悉。
这种怀疑的分裂感,叫她无法冷静思考,她盯着彰华,声音微微发颤,“彰华,你告诉我,我真的是高相之女,高滢吗?”
这一问,叫彰华萦绕心尖的怜爱变为震惊,手掌忽然用力,然却强行压抑心中的恐慌,深吸一口气后,面色平静道:“你当然是,可是何人对你胡言乱语?”
然他这份慌张,却叫白滢感受到了,她打破了原有的僵滞,她撑起发颤的手臂,想同他平等对视,然身子的伤痕,却叫她浑身乱抖,稍微动身便引发刺骨的痛感,彰华迅速伸手护住她,将她重新放平,她开始哭泣,“那为什么你母妃说我是白滢,是白佶之女,我是北齐公主,待在你的身边是为了复仇?你母妃还有云华殿的那些姑姑都这样说,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嗯?”
她有很多话想问,但只觉都太过苍白空洞,只挑了个她最想问的问题。
“不是,滢滢,你是高相之女,与白佶半分关系也没有。你忘了,你还有个疼爱你的哥哥,他叫高文晏。”彰华俯身,几乎可以感受到白滢的呼吸,他的双臂撑在白滢身体两侧,目光柔柔的,像一股清澈的溪流,只为滴进白滢的心中,然而臂膀却弓起如猎豹,稳稳将白滢拘在身下。
白滢摇摇头,眼泪早已忍不住地汪汪流出,“彰华,自打我失忆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你,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都是你告诉我的。若不是你带我进的王府,我还不知道上宁城中从未有关于‘高滢’的传闻,我真的是高滢吗?你母妃这几日一直对我严刑拷打,逼我招供,我不知我该招什么,我承认,我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你,我离不开你,可我不想活在被人欺骗的谎言中,你告诉我,你母妃说的是真的吗?”
青年身下的女子鬓发尽湿,犹如一株被雨浸透的春日梨花,无助的模样叫他心疼,恨不得此刻拿着剑冲到云华殿,将所有说过此话的人一并刺死。
他能为她倾尽所有,可绝无法放她离去,更不可能告诉她真相。
彰华目光充满爱意,声音沙哑,“滢滢,我没有骗你,你真的是高滢,在你失忆以前,我们就有过情意的,你相信我。我不知道我母妃为何突然发疯,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安插在你身上,然她说的并非事实,你莫要被她们蒙蔽,更不要因此怀疑你自己,不管你是何人,你都只能是我彰华的女人。”
他清越的声线透出固执般的坚定,手上微微用力,他俯身,在她额间落下蜻蜓点水般的轻吻。
白滢真实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情意,却不敢轻易相信,她颤道:“我不知道,你放开我,我要去哀牢山问那个大叔,我要问他,他是否和我一样,对我有亲如父女的感觉,为何我总感觉他如此亲切熟悉,为何他会换我‘滢滢’,换我‘孩子’?真的只是因为我与那北齐公主年轻相仿吗?我要去哀牢山问他。”
彰华的唇在她脖颈间流连,贪婪地索取她身上的清香,听到她要去哀牢山,忽而抬头断然道:“不可,你哪都不能去,你只能在我这里。”
顿觉自己的语气对她来说太过强硬,随即在她耳边低语,犹如春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