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他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无论如何,他总算没有走错房间,没有跑进其他公主的寝殿。此女,就是彰琪。
彰琪躺在木桶中,却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谁?”彰琪猛然回头。
韩玥站在流苏前,微笑地看着她,喉结滚动。
“啊——韩玥,你怎么进来的?”彰琪睁大瞳孔,大叫了起来,见到他那副鬼样,恨不得冲上前去,狠狠地扇他一巴掌。
无奈光着身子,动弹不得,还得将身子沉入水中,“出去!”她的手不断拍打桶壁,溅出明晃晃的水花,就像一条在水中悠哉游荡的鱼儿,突如其来地受到惊吓,不断跳跃舞动着身子,来发泄心中的不安与不满。
她的双鬓已染上些许水珠,眼神迷茫,看得韩玥一阵心动,却也只是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转身回头,支支吾吾地道:“抱歉公主,微臣随同王爷进宫,营救高小姐,谁料与禁军发生冲突,为躲避禁军的搜捕,才,才——”
接下来的话他已经紧张得说不出口,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面对大人的质问,吓得不知如何回答。
彰琪怒目圆睁,正当要控诉时,就听见门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看样子来了不少人,紧接着,门被叩响,“公主,末将赵威前来搜寻皇宫禁客,请您出来配合一下。”
她看着韩玥,只见他神色焦虑,向她投来求救的目光,彰琪瞪了他一眼,这厮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断在占她便宜,先是抱了她身,接着再看她沐浴,若这人是高文晏那该有多好,偏偏是这个看起来呆呆笨笨,高高壮壮的韩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这种人。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她错得有多离谱,看一个男人值不值得托付,就是看你陷入尘埃之时,他能否一如既往地视你为珠宝,不离不弃,只可惜眼前,她还看不明白韩玥的心。
她左思右想,看在彰华的面上,她不忍将他供了出去。
而赵威在门外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随即破门而入,只见室内到处是氤氲的水雾,禁军到处搜不到人,却在角落的浴室见公主蹲坐在水桶里,裸露出白皙的双肩,彰琪故作恐慌地喊道:“救命啊——你们在干什么?”
几名禁军吓得急急转身,窥探宫中妃嫔公主,可是大罪,几人轻颤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赵威在堂屋闻风赶来,却见几名手下朝浴室冲出,他却径直站到浴室跟前,转过身,“末将见过公主。”
“你可以走了,本公主正在沐浴。”
赵威却站着不动,“公主,末将身负保护皇上重责。方才见燕王府的人朝公主寝殿而来,敢问公主,可曾见到?”
彰琪取过放在木桶边几案上的衣服,披在肩头上,随即破口大骂,“好个赵威,你个赵狗,美曰其名是进来执行公务,却行此龌龊肮脏之举,竟敢偷窥本公主沐浴,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明日本公主定要上奏母后。”
赵威闻言,依然站在原处不动,却未回头,“禀公主,末将惶恐,末将的确是因搜捕深夜闯进皇宫的人,才会误入此处。”
彰琪双手握拳,重重地叩打着桶壁,“赵威,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既然是误入本公主寝殿,此番站在浴室之前久久不愿离去,又是为何?你企图对本公主图谋不轨,众目睽睽之下,岂容你抵赖?”
赵威将目光投放到一旁的那几个禁军,无奈叹了口气,若再执意强行搜查,只怕就要落人口实了,只得作罢,“打扰了公主,末将就此告辞,还请公主恕罪。”
言毕,率领几个禁卫军退了出去,原本喧哗的寝殿,犹如退潮后的海滩,安然而寂静。
彰琪坐在水桶,微微侧头,“韩玥,你还不滚出来?”
这时,原本蹲跪在木桶后方的韩玥,像只松鼠般跃起身子,站直了起来,瞥了跟前的人一眼,韩玥侧过头去,唯唯诺诺地道:“微臣谢过公主。”
话刚一落,人就要走。却见阿微快步跑了进来,见彰琪与一名不知名的男子同处浴室,一脸讶然,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彰琪见阿微这幅模样,就知她想歪了,却也懒得同她解释,不耐烦地问道:“何事?”
阿微瞥了一旁的韩玥,脱口而出道:“少相大人来了,他说是想来拜托公主,燕王府的韩玥将军消失不见了,他寻了半夜都找不到人,想来劳烦公主——”
“高文晏来了?”见阿微点头,她略带慌乱地道:“不行,不能让他知道韩玥在此处,快,你去告诉他,让他先回相府,等我将韩玥寻到自会送他出宫,叫他别进来。”
看着彰琪那副在意高文晏的模样,韩玥只觉胸口似乎被针扎过一般,刺痛而慌乱……
燕王府,彰华将白滢抱下马车后,便不停歇地朝着启铭殿奔去,石莱站在门口,远远地就瞧见王爷怀中的女子,不用他吩咐,他冲着后院飞奔而去,来不及向彰华行李,却开口道:“王爷,小人去将张苟唤来。”
雪,又开始下了起来。如今,离彰怀封赏的大寒只有九天,距离上日也仅仅只有二十天左右,一年,又快过去了。
朔风徘徊,乌云愁乱,雪花漠漠,伴随着落落雨珠,将地上的碎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