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含期盼,声音沙哑而轻柔,白滢放下手中的枯枝,回到了他边上。他将她的手握住,用力一扯,白滢瞬间跌坐在他腿上。
他将她搂在怀中,俯视着她,“你进山采食,是为了我吗?”
白滢双手搭在他肩头,仰面注视着他那双凝视自己的眼眸,上面还流淌着微微血丝,想来是昨日在雨雪中行走,疲累所至。她心间发疼,一时间不知回应这个男人的深情,迟疑中,唇微微轻启,彰华等不及听她的答案,低头吻住她。
日出时分,二人吃了几个白滢昨日采摘的野果,垫了肚子后,白滢见雨雪已经停了,打算带领石濑他们继续进山采集些食物,却被彰华拦住,“你这是杯水车薪,撑不了多久的。”
白滢听完就不淡定了,瞥他一眼道:“能多撑一刻是一刻,军中的粮食被鸠浅他烧得所剩无几,他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留给我们。”
彰华噗嗤一笑,看着她摇了摇头,“高小姐,我是该说你笨呢还是说你傻,两军交战,谁人不是用尽手段地要把对方往死里整,也就只有你,会要求我这个也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
白滢微笑着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希望,大家永远不要打仗,天下的国人都能相亲相爱,和睦相处,你来抢夺我,我也不去欺负你,大家都有饭吃,有爹娘疼,那有多好。”
彰华仰头大笑几声,只觉得这是听过最好笑的话,权利之争,成就霸业的道路曲折坎坷,的确不是这种温婉而又纯真的女子能懂的,然而,她不需要懂,她是他心中的仙子,本就无需染上尘埃,她只需要静静地站在他背后,享受他的呵护即可。
他正待出言抚慰,却见石濑在门槛敲门,“王爷,天亮了,是要启程回营还是要……”
彰华沉吟片刻,终于郑重道:“回营。”
身边那人小声问道:“你是真想让将士们饿死啊?”他望着她,深邃的眼眸写满坚定,“我心中已有一策,可在二十日内攻下楚城,将东黎人赶出南翎疆土,你呀,就别白费心思了。”
白滢展颜一笑,“你真有把握?”
彰华抬起她的下颌,目光中尽是诚恳,“在下绝不敢欺瞒高小姐。随我回去,嗯?”白滢点点头。
两人牵手走出农舍柴门,各自骑了一匹骏马,沿着军营的方向驰去。
石濑一行人不敢懈怠,紧紧跟在后头。天空已经破晓,雪后初晴,灿烂的朝霞在天空中聚集,向着不同方向飞驰而去,微红的光芒笼罩了整座山脉,林中的枯枝败叶宛如一幅幅黄色的织毯,无数棵连绵起来,便化为金灿灿的海洋。
薄薄的晨雾还未完全消散,一缕缕地笼罩在这片黄色的海洋中,就像一张张乳白的营帐。营帐随风起伏,被雪后的朝阳染上瑰丽色彩,千万株树木被积雪压弯了腰,经不起寒风的挑逗,轻轻抖动并发出簌簌的声响。这声音在空旷的山林中回荡着,与风化为一体,奏出世间壮观的篇章。
彰华与白滢徐徐策马前进,头顶上疏影斑驳,两人仿佛置身于篇章中,望着彼此眼神脉脉。谁都知道,大战即将开始,粮食所剩无多,如若南翎无法在这最后关卡胜出,也就意味着彰华的打仗生涯,要添上一笔败绩。
东黎军队平静了一段时日,南翎却是不敢放松,日日操练兵马。
当韩玥抵达主帐时,却是又一个雨雪天。彰华一手叉腰,一手握拳扣住案板,“粮草只剩下十天?”
韩玥抬头道:“然。”
“南翎危矣,如若十日内无法打赢这场翻身仗,幽丘便会失守。若是让东黎人拿下幽丘,南翎东部必会沦陷,到时与众多部落联手夹击,只怕——”
韩玥眼神微闪,“如今蒙坚与鸠浅知晓我们能撑的时日不多,他们只需隔岸观火,等时间一到,就会冲过来,眼下,只怕他们高枕无忧。”
彰华缓缓坐下,“可眼下咱们只有三万兵力,与东黎的四万兵力有明显差距,若想跟他们硬不硬,非明智之举。”
“若想取胜,只有分散他们的兵力,然后再分击合围。蒙坚此人一向好高骛远,脸皮又薄,经不起旁人挑衅,两句难听言语便怒不可遏,未必是无坚不摧之人,反而是鸠浅,心思缜密,不得不防。”
彰华却是微笑,
“王爷,今日阳光甚好,我们出去走走如何?”韩玥潇洒侧身,作出邀请手势,“王爷请。”
彰华点头,负手走在前头,韩玥紧随,二人轻松畅快,来到渺渺的江边,彰华屏退石濑一干侍卫,与韩玥驻足草地之上。
彰华忽然一笑,“韩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韩玥微笑,“王爷像是运筹帷幄,可是想到什么对策?”
彰华剑眉微微皱起,目光变得冰冷,良久无言。
“王爷,此番能同你共谋大业,韩某十分愉快。只是在这之前,韩某多次得罪,今日在此向王爷告罪。”韩玥后退两步,向彰华鞠了一躬。
彰华将他扶起,韩玥转身遥望对面,叹道:“以往,韩某只将王爷视若敌人,可这一月来,王爷多次对韩某手下留情,给予韩某尊重与鼓励,在我心中,早就将王爷视为莫逆之交。”
彰华微微一笑,“韩将军一向忠厚老实,怎也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