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滢一幌,见他神色极为庄重,不似开玩笑,她扬起手,差点想扇下去。就因为他是皇族,就可随心所欲?彰华挑眉一笑,道:“你又想打本王是么,来啊?只要你喜欢。”
“我哥哥是王爷一手提拔起来的,对王爷忠心耿耿,王爷因我一人之故,就迁怒我整个家族,如此对待南翎的臣工,就怕众人寒心,王爷又如何服人?”
彰华听她如此维护高文晏,又气得出呛,她对旁人永远这般在意,关心,可对他呢,他如今要被迫娶陆姱为侧妃,他也有他的无可奈何,可她非但没有安慰,还冷言相讥,却不关心他是否也会寒心,冷冷道:“如此,你最好别跟旁人走得太近。”
白滢瞪了他一眼,想骂他一句疯狗。彰华却猜到她心中的咒骂,冷笑道:“你不必暗中谩骂本王,本王心怀天下,只要你能安分守己,本王又何须动这份杀心。”说完,开门大步离去。
彰华走出相府,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石莱递上一个水囊,“王爷,喝点水消消气哦。”彰华靠着软垫,心中无法平静,脑子里浮现出白滢与别的男子说笑的画面,二人坐在茶肆一个晚上,如何亲密,如何结伴而行,如何手上脚崴,那男子又是如何抱着她……这一切犹如历历在目,石莱早上描绘得惟妙惟肖。
这时,石莱放下车帘,正打算安慰彰华,不料彰华恨恨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吃了,石莱手一抖,轻声道:“王爷?”只听见彰华呵斥一声,道:“滚,”石莱吓得尿流,他觉得莫名其妙,辜负王爷的是白滢,又不是他。只见彰华挑眉,“不管是高文晏,还是他人,本王都会跟他们挑明,不该有的心思,绝不可有。”
晚上,白滢走到回廊,她方才在屋里,哭了好一会。为何要掉眼泪她也不知道,只觉得彰华要娶那陆姱了,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如今连个解释都没有。“为何伤心?”只听见一男子在背后宽慰着她,那人却不是彰华,而是高文晏。
白滢拭擦泪水,摇摇头道:“无。”
高文晏叹气,彰华果然负了她,之前他一直逃避自己对白滢的心,无非是想着,彰华能护得了她,是她更为可靠的托付。
而彰华只怕早已察觉出他对白滢的情意,却仍旧按兵不动,将白滢放心安置于相府,这是对他的放心,还是对自己的自信?然就算喜欢白滢,他也要喜欢得光明正大,既然彰华无法令白滢开怀,那就让他来。在此之前,他要和彰华坦白。
隔天清晨,王府内,容妃来到正厅,召集了彰华几名姬妾,说是因再过十几日陆姱就要进府,让几人安分守己,协助小臣将后院打理好,表面说了几句就散了,众人退去,红绸欲拉拢寒英,寒英冷着色不理不睬。
红绸跺脚,那崔念云也不知是待久了心里麻木了,王府里要再进一位侧妃,她竟然也能沉得住气,每日照样喜笑颜开,瞧不出半分不悦。
而绿绮,自打上回被容妃惩处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整天板着一张脸,再不似之前张扬。清浅扶着崔念云,来到府上的大明湖。见莲花盛开,在风中摇摆着倩影,这不是那人的模样么,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专门来勾引人。
绿绮走了过来,崔念云见她面色干黄,发饰不再如往日般精致,昔日风采不再,心情好了不少,绿绮眼神如刀,崔念云道:“妹妹这幅模样,连我见了都心疼。说不定王爷一见,定会心生怜爱。”
绿绮咒骂道:“贱人!”
崔念云却也不恼,反而悠扬一笑,道:“妹妹尽管骂,不管你再如何挣扎,王爷的心也不能在你我身上。”
“你父母早亡,犹如无家可归。就算你得到王爷宠幸,没有娘家人的支持,又能多长久?”
崔念云用手拍拍嘴角,随后伸了个懒腰,道:“这不重要了,就算如今恩宠降临,我也不稀罕了。”
“既然如此,为何要陷害我?”
崔念云扬唇一笑,道:“我本无害你之心,是你一心谋求恩宠,才会落了我的圈套。哦不,是高滢的圈套。”
“什么?”
“你可知当日王爷为何喜欢莲花,只因那是高滢心爱之物,王爷不过是爱屋及乌。当日我故意告诉你王爷的喜好,却不告诉你原因。你自己愚蠢,做了她人替身,难怪惹人厌恶。王爷当日为何迁怒你,因为在他看来,你想取代高滢,哪怕你没有错,只要沾染上高滢的气息,那你就罪无可恕。”崔念云悠悠道来,如今她已不奢求彰华的宠爱,自然不畏惧将当日的行径目的一一透露给旁人。
“竟是如此?”绿绮眼中蕴出泪珠,手紧紧握拳。她原本对白滢满怀感激,不料她竟是因她之故而遭受王爷嫌弃。
崔念云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绿绮站在大明湖,咬牙切齿道:“高滢,崔念云,走着瞧。”
又看着眼前这片莲池,心生一计,道:“桑麻,我们复仇的时机来了。去外面找个医者,告诉崔念云用莲花泡澡,能令肌肤更加晶莹剔透,明亮动人。她现在不是喜欢梳妆打扮么,爱美之人,岂有错过之理。她不是喜欢误导别人么,那就让她尝尝被误导的滋味。”
启铭殿,石濑刚从将军府附近回归,报与彰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