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门阀旁边闪过一人影,彰华喝道:“谁。”
白滢原本来到正厅门口,凝耳一听,彰华的声音参杂在其中,她急忙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彰华却已经发觉。
白滢急忙走出来,咧了咧嘴,“是我。”
高文晏父子随着彰华站了起来,青年走近,眼神明亮,还透露出一丝欢喜,望着白滢温声道:“你怎会来这里?”
“我——”看着青年的明眸微微有了热度,她的睫毛像蝴蝶合并双翼般垂下,不让他看到她眼里的慌乱,“我,在房间里有点闷,出来逛逛。”
彰华朝身后二人看去,高正松会意,正打算大步离去,见高文晏仍旧伫立不动,深深地凝望着白滢,高正松叹了口气,硬拉着他离开,整个正厅只留下他二人。
彰华目光灼灼,看着白滢心中不安,笑道:“臣女不打扰王爷处理政务了。”转身就要走。
“滢滢。”彰华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见白滢止住步伐,他又道:“小雪的伤想来无大碍了吧?”他刻意唤那兔子的名字,旨在拉近与她的距离。
果然见白滢回头道:“小雪已经好多了,那日幸亏有了王爷。”
见她脸色较之前有了明显的缓和,彰华一笑道:“我是为了你。”他又用了“我字”,不再自称“本王”。
白滢不知如何回答,见她又踏步离去,彰华疾步挡在她的跟前,轻声道“你还在恼我么?”他指那日强吻她一事。
白滢睨他一眼,道:“罢了,你救了小雪,我被你——你我之间的账一笔勾销,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彰华声线沉静得几乎虚弱,“这怎么行,你还喂我喝药,治好我的风寒,我都没来得及报答你,我可不想做个忘恩负义之人。”
他拉着她的手进正厅,白滢想要抽开,彰华却紧紧抓住不放,原本想要挣扎,见他另一只手捂着鼻子,又咳嗽起来,终是不忍,只能任他拉着。
彰华心中一喜,她虽然有躲避的动作,但未在像之前那般激烈,看来,经过小雪一事,她对他心中的隔阂与厌恶,明显降低了。
彰华坐了下来,白滢却站着,他的声音依旧轻柔,但却充满笃定,“坐下吧,站着不累么?”
白滢迟疑了下,彰华一笑,白滢明白他在笑什么,想起之前对他的戒备与偏见,如今看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不堪,世事真难以预料,不由得也对彰华一笑。
“滢滢。”
“嗯?”
“你可知道,我每次生病的时候都是怎么过的。”
白滢低头,过了片刻道:“王爷家大业大,亲人也多,每次定有人伴你左右,嘘寒问暖。”
彰华一愣,苦笑道:“的确,可自打母妃去世后,便没有人能像她那样对我好了。”
白滢一句话勾起了他无限回忆,宜妃去世,在北齐经历那一遭,他的心更为冰冷,从不为谁敞开,直到她的出现,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每日陪他聊天解闷,每日喂他喝药用膳,就像一朵心间的花,逐步在他心口萌芽生根,直至无法拔出。
“去世?王爷的母妃不是容妃娘娘么?”
彰华唇角微动,欲言又止,“她是我的生母,但我自打出生那会,就在宜妃身旁长大,与她感情生疏,远比不上在她身旁的楚王,我小时候也曾一度以为,宜妃才是我的亲生母亲。”
白滢点头,心头微微喧嚣,与彰华“认识”几月,从未听他说起自己的往事,此刻见他眉眼惆怅,似乎无比怀念。
“后来,宜妃受母妃暗害而死,我却不能将母妃绳之以法,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我下不了手;然宜妃待我恩重如山,从小到大,每次生病时,她都不辞劳苦,小到擦汗盖被子,她都不假她人之手,不能为她报仇雪恨,我又受之有愧。”彰华长睫压下,遮住了眸中透出的淡淡哀伤,也压下了他心中从不外露的脆弱。
“我明白,”白滢睫毛颤了颤,一个是舐犊情深的养母,一个是骨肉相连的生母,他夹在中间,定是十分纠结痛苦。难怪当日病中模糊,他那样眷恋自己的母亲。
“后来,本王生病时,从不让旁人接近自己,只有足够痛,足够的孤苦,才能抵消我的歉意。”他望着她,笑容浅浅,声线沉沉。
“王爷这又何苦?”她不由自主地抿嘴,随即嘴角被他指腹轻点。
彰华柔声道:“但是本王今后不会再如此了,为了你,本王要好好活着,”
白滢垂下头,好端端的怎么又绕到自己身上,差点无言以对,“王爷是该多多保重,近日听闻王爷有意推行新政,琐事繁多,王爷可不能再像几日前那样儿戏。”
她的语气比从前的疏离暖了几分,她的淳淳关切对他很是受用,“本王答应你,从今以后,只要你在本王身旁,本王绝不作贱自己。” 挨了她一个巴掌以后,她变“乖”了许多,这也值了。
白滢却微微皱眉,本来只是开口几句关心,被他这样一说,貌似掉进他的“圈套”,她是在关心他,可这只出于寻常的问候关心,她何时答应过他,要待在他的身边了。
“还有一事希望王爷一并答应。”
“你说。”彰华的嘴角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