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高文晏呆呆站着,高正松催促道:“还不快去。”
“罢了,既然她筋疲力尽,本王也不好强人所难。丞相不介意为本王添一副碗筷吧。”彰华淡然如风,既然她躲着自己,那就等过后去找她。
“王爷客气了,倒是微臣家里粗茶淡饭,比不得王府山珍海味,还请王爷莫要嫌弃。”
“爹,刚好王爷这几日被罚在府里闭门思过,吃喝肯定从简,但就算少了昔日的雪沫乳花,蓼茸蒿笋,然人间至味是清欢。王爷觉得呢。”语毕,他将目光投向彰华,期待他的回答。
“人的生活无非就是手执烟火以谋生,心怀诗意以谋爱。哪怕是最简单的柴米油盐,只要心怀诗意,亦可成诗。人的心中一旦有了牵挂,哪怕生活充满艰难险阻,也愿为了某个人某件事乘风破浪。”彰华徐徐道来,若有所指地凝视着男子。
高文晏颔首致意,“好个心怀诗意,亦可成诗。一直听闻王爷博学多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彰华抬眸笑道:“少相过谦了,本王一直与丞相打交道,鲜少与你切磋,改日定要好好讨教。”青年只是随意夹了几口菜,匆匆咽下后,道:“本王吃饱了,你们慢用。”
他哪有心思吃饭,几日不见心尖那人,都不知她如何了,他想要知道她好不好,想知道她变得怎样了,是胖了还是跟之前一般纤细。
后院回廊
庭院晴香,修竹在寒风中倦倦挺立。
两名婢女正窃窃私语。
其中一人嘀咕道:“小姐今日与少相去采集,回来后好开心呀,手里拿了好多东西。”
“可不是嘛,少相待人彬彬有礼,对咱们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小姐更是亲密无间,小姐才回来几日,少相又是陪她作画又是聊天解闷,若不是因兄妹之故,大伙会以为那是少相带回来的姬妾呢。”另一人嘻嘻笑道,边说边用肘子击打她的肋部。
高正松口风紧得很,对下人说白滢是从小就养在府上的,只是她鲜少人知,下人们也不敢多问,何况相府那么大,相爷想多养几个孩子都有可能。
“你们在嘀咕什么,整天不干活就会在背后嚼舌根。”
两名婢女被这沉沉的声音吸引,不由得回头,瞬间瞠目结舌,只见燕王负手立于两人身后,他虽未发怒,但眼中的寒芒让她们如坐针毡,双腿发软地跪了下去,“燕王恕罪,奴婢只是……”
“自己张嘴吧。”彰华不曾俯视她们,从容地越过她们身旁,他最见不得别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尤其是“姬妾”二字,就像一块石头,砸到他的心间。
两名婢女对视一眼,正当举起手要扬下时,一道嘹亮的声音传来,“且慢!”
彰华猛然回头,只见白滢从回廊的小道款款走来,拂礼道:“臣女见过燕王。”
青年笑了笑,她虽冷着色,然而见到她,他却是喜悦的,忽然想起什么,对地上那二人道:“你们先下去吧。”他屏退众人走上前去,看着她面色红润,双眼飘忽,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心中荡漾。他想说,他想她了,然所有的酝酿在她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下,化为一句嘲弄,“高小姐不是对本王退避三舍吗,怎个如今倒自己送上门来,就不怕本王吃了你。”
白滢皱眉,这人今天怎么这么怪怪的,之前在王府不是挺斯文的吗?“否,高滢对王爷只有敬畏,王爷乃宽容待下之人,高滢无需惧怕。”
彰华听了,暗叹一口气,听起来恭维,实则是在用品德之言绑架他,若他对她步步紧逼,反倒成了专横跋扈之人。彰华抿唇不语,神色难辨,白滢在他沉静的目光下,低下头,如今,对他不但敬畏,还有一种忐忑不安,今天的彰华,讲话有点孟浪。
彰华见她一副无所适从的表情,知道自己让她有点反感,也对,连自己都难以放下面子讲的话,难怪她别扭。“你不用这般克制,这不似你的本性,本王以后绝不强迫你,逼你入王府,以后在本王面前,你可随意自在。”
终于听到一句正常的话了,“王爷说话算话?”
“骗你作甚。”
“不知王爷来此所为何事?”
“无事。”他干脆答道。
白滢心里一阵诽谤辱骂,在他上回强行把她关在王府时,她就格外讨厌他,又想起当日忘返阁之事,她暗想,一定要远离他,哪怕失忆前真的跟他有瓜葛,也要斩断。明明残忍毒辣,此时却装成像哥哥那样温润如玉,但想起他因自己受到朝臣议论,也不好拒他于千里之外。经此一遭,她也摸准了他的秉性,知晓如何相处。与其惹他恼羞成怒,还不如假意与他交好,除夕节是重大节日,身为皇子他应当进宫与皇上同贺,想必不会来这,“王爷,后天就是正旦了,我和哥哥他们到时候要守岁,王爷若闲暇得空,不如来相府同乐。”她这是算准了他不会来。
谁知彰华听完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一步步靠近白滢,欢喜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白滢一时语塞,感到尴尬。
彰华趁势追击,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本王有空,只要你欢迎本王,当晚本王便不去宫里赴宴了。”
“自是,高滢当然欢迎王爷。”白滢无可奈何一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