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见过燕王。”高正松与高文晏异口同声,然彰华的目光从一进门就落在白滢身上,再难移开。
白滢吃力地迎上他的目光,她告诫自己,莫要被他的温柔所迷惑,这个男人必定不简单。
她的眼神疏离而又清冷,像渗了盐的秋霜,彰华心中一阵苦涩泛起,随即将目光移开,多日下来的呵护,竟还是走不进她的心。
倒是彰琪不善观察,未曾发现堂屋里古怪的气氛,反而唠叨起来,“三哥,你好偏心呀,每次我来你府邸里玩耍想进这座小岛你都不允许,没想到你竟将它留给一个外人。”
“琪儿,高小姐并非外人,她是三哥未来的王妃,你以后要称作‘三嫂’。”彰华缓缓走到彰琪身旁,高峭的身躯罩了下来,轻轻拍拍女子的肩膀,正了色耐心纠正。
谁知彰琪未能理会彰华的心,反而开口质疑,“三哥,这上宁城什么样的美人都有,我就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勾得了你的心,我只是好奇,在此之前我只知道高文晏,从未听说过高滢,你跟她到底是怎么认识的?还有,此事你向父皇和容妃娘娘禀报了吗?娶王妃并非儿戏。”
“你嘀咕完了没有,出去。”
被彰华呵斥,彰琪面子上过不去,但又不敢顶撞三哥,只得恨恨地盯了白滢一眼,气呼呼地走出玉壶天,身上的鹅黄衣裙也因疾步离去而高高扬起。
彰华看了高正松一眼,他立刻会意过来,拉着高文晏准备离去,高文晏顿住脚步,“滢滢,你好生歇息,爹爹和我在家随时欢迎你。”高正松补充道:“现下你留在这里,御医过来诊治较为稳妥。”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高文晏离开。
白滢微笑回应,实则半信半疑,在高正松身上,她感受不到作为父亲的急切与慈爱,他的确关怀自己,但这更像是对待一个无助之人的怜悯与同情,而非亲人之间的血浓于水。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玉壶天,白滢辗转难安,她到底是谁,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就像一只失明的小鹿,只要有人能为自己牵线就不得不信,哪怕对方是一只才狼虎豹,也会因为无知与恐慌而妥协。而彰华,是那只猛兽吗?
见白滢眉头紧锁,坐在桌旁发呆,彰华关上堂屋的门,不让寒气渗进。
“方才你说的是真是假?”青年走到白滢身旁坐下。
“哪句?”
“你说你与本王心有灵犀。”彰华朝她看来,白滢垂眸,一副乖巧的模样,但他知道她骨子里的倔强与抵触。
他忍不住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交流。
白滢一惊,迅速往后退去,他也在叹息中放手。
“王爷,我……”
“唤我彰华,以后没有旁人在时候,就叫我的名字。”彰华打断道。
白滢一怔,“王爷,这不妥。”她跟他还没亲切到这种程度,先是不守分寸,如今更加“得寸进尺”,哥哥说的御医之由,想来是眼前这个男人去跟他说的。他知晓相府无权召唤皇宫御医,故而用这个作借口说服哥哥,不放她离开。若是彰华真有心成全自己,以他的权力地位,接御医从宫里出来后往相府里带也就一句话的事。这个彰华……
见彰华面露不满,白滢转移了话题,“这玉壶天我怎么感觉如此熟悉,我以前在这里住过吗。”
这话勾起了回忆,当初也是在玉壶天,他差点就掐死她,若不是那壶中之莲引起他的怀疑,恐怕她至死都不想认回“阿璟”,彰华款款看着白滢,“自是。这里面的布置,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来的。本王前阵子命人重新装饰了一番,本想作为你嫁进王府的寝殿,却不料你在别府时就摔下来,这才耽搁了些时日。”
她脑子里回忆着他说的话是否有什么对不上的地方,好像句句都值得怀疑,但又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阵子想必你闷坏了吧,本王带你出去走走。”说完,便拉着白滢往外走。
殿外行天布雨,落地含愁,时而伴有峭风飞旋。白滢见漫天笼罩在雨帘之下,疏木擞擞,笑道:“王爷,外面下雨了,不如改天吧。”
“无妨,本王为你撑伞,而且我们出门都是坐在马车内,不受跳珠寒风所累。”彰华显然兴致勃勃,
白滢无奈摇头,也好,自打醒来要么就是在别府要么就是在这里,上宁城的风光从未见过,于是笑吟道:“同为懒慢园林客,共对萧条雨雪天。既然王爷盛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
默娘在一侧想要跟着,彰华的手挡在前面,道:“默娘,你就跟梓吟留下来吧,滢滢有本王护着,不会有事的。”望着白滢安慰的眼神,默娘缓缓点头。
“默娘虽然不会说话,不过却是个忠心的人经常寸步不离。”彰华道:“这倒是,能保护我的滢滢,是她们的荣幸。”
两人走的是陆道,因水道石莱带白滢走过,彰华今日特地带她走湖面两侧的小路,到处是深黄浅绿,只因眼下乃是冬天,这里到了春天想必万紫千红;烟茫雾渺,一座座亭台楼阁在雨水的沐浴下,渍得娇姿涕痕无数,愁绪沉沉。彰华的伞不时朝白滢这方倾斜,身体也在不经意间向她靠拢,白滢却对府里的各种花木好奇尚异,未曾注意到男子故意亲近的举动。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