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有离开的时候路过厨房,里面的厨娘干活干的热火朝天,看到了她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来得及给。
忘忧也混在其中指挥着他们,看到方知有她倒是叫了一声“小姐”,就又钻到厨房里继续忙碌了。
离厨房不远有一处空地,现在都被围了起来,养了些鸡鸭兔子等活物,看的出是刚建起来不久,地上还有散落的用具没来得及收拾。
身后忘忧追了上来“小姐,方叔说你要出去,那你能不能顺便买些干果回来,长好说殿下没胃口时就喜欢吃这些,记得要买酸的,就跟之前在温水城时你常买的那家一样酸的。”
“先不说干果,这是怎么回事,府里养活物味道很大的。”她指着那些鸡鸭,记忆仿佛回到了以前在村里时。
“哦,方叔说了殿下的吃食以后都要用最新鲜的,外头送来的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了,吃了对身体不好。”
“那这几只哪够府里的人吃啊,寻了猎户再送些来。”她看着那三两只活物,恐怕还不够府里上下一天塞牙缝的呢。
“小姐,方叔说了,那是给殿下一个人吃的,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忘忧同情的看着她,继续道。
“对了,小姐你喜爱的那几株接骨木和夹竹桃方叔命人都挖了,说是对孕夫不好,还有莲池也让人加固过了,以免在湖边赏景时不小心跌落,还有···”
方知有林林总总听下来,此时心里的感觉很像前世打游戏时,出去一趟,回来家被偷了,无语极了···
“这些都算了,接骨木和夹竹桃都种在府门处,与院子距离甚远,而且现在是冬天,连叶子都没长,为什么都要挖?”
“方叔说怕殿下散步时不小心走到那处,万一被枯枝蹭破皮肉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哎呀,小姐我不跟你说了,厨房里炖着汤呢,你快去吃饭吧,我还得回去看着呢。”
说完,忘忧匆匆忙忙走了,方知有随便在附近找了个馄饨摊子吃了几口,就去给姜月白找果脯去了。
她没说家里有孕夫,只想最近想吃酸的,让老板拿最酸的果脯出来给她尝,一连几个铺子里都没卖到满意的,最后是在街角前一家不起眼的小铺子前才找到那种没有用糖腌渍过的酸果脯。
“老板,还有没有更酸一点的?”
“有倒是有,就是太酸了,您先尝尝。”低着头绣手帕的男人躬下身子,从下面的柜子里扒拉出一小袋青黄色的果脯递过去。
接过的瞬间,方知有看清了他的脸,是殷斐,江灵运的亲爹。
“是你?”她边说边捏了一颗尝,酸的龇牙咧嘴。
殷斐似是也没有想到能在这儿看到她,神色冷了下来“原来是方大人。”
她对他的冷脸并不意外,自己当初与楼弃等人一起设计他认下江灵运,直接导致了江家败落,他会厌恶自己很正常。要是他此刻对自己笑脸相迎,那才奇怪。
“最近怎么样,怎么不见灵运?”她简单寒暄几句。
当初江灵运因为不是江府血脉,又对那些事情毫不知情,才躲过一劫。不过也因此失去了一切,成为一个平头百姓在京中生活。
她让探子盯过江灵运一阵子,事情刚发生没多久,江府被封,她身上的财产尽数充公,无处可去,是殷斐把她接回了家中。
后来她寻死过几次,都没有成功,被殷斐救下。人浑浑噩噩了一阵,总算是接受了现实,学着过起了正常人的生活。
可惜她往日里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太不是东西,她身份高时捧着奉承着,一朝败落,又恨不得个个都上来踩两脚,三不五时的就拿她取乐玩笑,她在京中过的并不舒心。
“灵运很好,不劳大人操心。大人要买东西,不买的话别挡着草民做生意了。”殷斐依旧是一张臭脸,语气也格外不客气。
方知有并不与他计较,随便挑了几种常见的果脯就付钱走人了。那袋过酸的孤零零立在柜台上,又被殷斐丢回柜子里。
“爹,是谁来了?”
方知有刚转身离开,江灵运就从铺子后面的小房间里钻出来了。
她一身朴素装扮,大冬天依旧穿的单薄,最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夹袄,就连一头长发都只是用布绳简简单单束起,与刚来京城的方知有仿佛倒了个个儿。
“没谁,运儿,看书累了吧,爹回家给你做些吃的?”
他试图转移注意力,可江灵运已经看到不远处离去之人的背影了,清瘦,矜贵,一头乌发上只别着一根青色的玉簪,显得这个难熬的冬日更加寒冷。
他视线一瞥,看到柜台上留下的一锭银子“这是她留下的?爹你怎么能要她的东西?我去还给她。”
说完,她抓上银子就追着那道身影而去,身后殷斐的叫声短促而焦急,她充耳不闻,只一心追逐前面的渐渐走远的身影。
“方知有···等等,方知有!”
快走出长街,她才听到身后有人叫喊的声音,回过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江灵运。
她粗喘几口气奔过来,朝她伸出手,手心是刚掏出的那锭银子。
“还给你,我跟我爹过的很好,不需要你施舍。”
“你误会了,我给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