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方知有骑着马走过方府和别院的交叉路口时,心中迟疑几秒,然后又怒气冲冲的驳回了自己迟疑时的想法。
去看他做什么,他做出了这种事情,就连亲自过来见她一面都不肯,为什么她要反过来巴巴的去找他。她方知有看起来就这么喜欢被人牵着走吗?
心里压着火,她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马儿快步跑过长街,没一会儿就停在了方府门前。
看着在府门前叽叽喳喳迎接她的众人,方知有强行转移自己的思绪,笑着下马与他们一一打招呼。
方铭还是老样子,一看到她就红了眼眶,快步上前接她“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他噙着泪眼仔细打量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还长高了一些,在府中养的白白嫩嫩的一张脸现在挂满了边关的萧索与骨感。
细小的伤疤在她脸上留下还未褪全的白色印子,看的方铭心中抽痛。
方知有抬起手帮他擦眼角的泪,谁知方铭一把拉住她的手,颤抖着摸上还未愈合的疤痕,那是在最后一场打下牧州时留下的,一双手上疤痕无数,深深浅浅,道道狰狞。
这是一双读书写字的手啊,如今在战场上因为厮杀变成这样,任谁看了能猜出她曾是大启的文状元?
她把手往后藏了藏,不让他看,免得又叫他伤心。
这世界是公平的,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先付出。但是她的奶爹好像总想着让她不要付出那么多,又想叫她心想事成。
“走了方叔,大家也一起进去吧,外面冷,我和忘忧从边关给大家都带了东西。”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往里走,方知有落在最后,关门前她敏感的察觉到街角隐晦的视线。
她冷哼一声,用力关上朱红大门。
街角偷窥的人心虚的拍拍胸脯,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以往她来方府都是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进去。
以她家殿下与方大人的关系,方府哪个不对她恭恭敬敬。现在倒好,偷偷摸摸的,跟小贼一样,还差点让人发现了。
来人真是出来采买,顺便打探消息的管家。她提溜着篮筐,一溜烟从后门跑回别院,气喘吁吁的汇报消息。
长好把她拉到院外,低声问“怎么样,看到方大人了吗?”
管家点点头“看到了,方大人回府了。”
“那,方大人的心情看起来怎么样,好不好?”若是好的话,不行他晚上去一趟,好歹求求她来看看殿下,总不能让他一直干等。
管家想了想,点点头“看起来还不错,方大人还给府中人都带了边关的小玩意。”
她也想要,拿回去哄夫郎···
“好,下去吧。”长好点点头,心情好就好,方大人向来宽和,可以的话,最好能今夜劝和二人。
“是。对了,临走离去的时候,方大人好像发现了奴才,大人她,关门关的很用力。”
管家答完就溜了,留长好一个人在原地头疼。
发现她了?关门很用力?
那就是还是在生殿下的气嘛,只不过对上的是方府的众人,脾气才温和。
他忧心忡忡的回去,姜月白急忙拿过他手中的胭脂水粉,细细给自己上起妆,努力遮盖苍白憔悴的面色。
“殿下,方大人已经到府中了。”长好犹豫着把消息告诉他。
姜月白取水粉的手一顿,随即点点头”方娘许久未见他们了,回来是该第一时间回府。”
他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只求方知有在安抚好方府的众人后,能来看他一眼,只一眼,他就满足了。
长好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把剩下的话咽下,殿下今夜注定要白等了,方大人依旧在气头上,怎么会愿意来看看他。
方府里,众人瓜分完了少见的西域玩意儿,又高高兴兴的听方知有讲了一会儿边关的风景,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只留下方铭和方知有两人。
碳盆烧的通红,时不时噼里啪啦响一阵,方知有热的脱下夹袄,只着轻薄的外衣。
没了外人,说话也方便了,方铭问了些今日在宫中的事情,听到姜文打算把一个痴儿嫁给她做方府的主君,气的破口大骂了许久,还说要给卫大人和主君烧纸,让他们在下面想想法子,克一克姜文。
方知有听的好笑,小口的饮着茶水听他骂人。
末了,许是骂累了,方铭把茶壶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进入正题。
“枝枝,那时你忽然接到上头的旨意,走的匆忙,并未告诉奶爹你心悦的是个怎样的男子。如今已经过了半年,能跟奶爹说说他了吗?”
方知有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她搓了一下衣角,垂下头自嘲一笑“奶爹,我与那位男子,没什么好说的了。”
方铭眉头皱起“这是何意?什么叫没什么好说的了?难道是···你外出打仗太久,他等不了你,已经许了人家了?”
她苦涩的摇摇头,不愿多说“事情已经过去了。”
她没有看姜月白的信,姜月白也没有来找她。
方铭担忧的看着她,一肚子疑问,又怕问出来叫她回忆起伤心事,平添难过。
想了想,他继续道“可如今,姜文已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