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她与樊寻回到营帐,京中来人了,也不知姜文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刀黎比她们先到一步,正在同送圣旨的宫侍打听京中的事情,看到他们来了,才结束话题。
宫侍一走,营帐里只剩他们三人,刀黎与樊寻硬装出来好脸色才渐渐低沉下来。
“什么叫边关形势已定,奉旨回京?这都是什么屁话,那牧州城呢,不要了吗?”樊寻气的在帐里走来走去,恨不得砸了那道圣旨。
“她哪里是不要牧州城,她是怕将在外,皇命有所不受。”刀黎叹口气,心中的悲愤并不比樊寻少。
方知有随手把圣旨放在沙盘上,自顾自倒了杯茶,几天前她就知道姜文打这个主意了。
她在朝堂上故意表现对月儿不满,还意图架空,扶持姜承玉。殊不知,姜承玉最信任的人就是她表姐。
这一套搞下来费时费力,但对于她来说,就像左手倒右手,倒是把明面上的给她换到暗地里了。
樊寻与刀黎拿着圣旨商量半天,也没得出什么好办法,只好转而求助一旁波澜不惊正在喝茶的人。
“方大人,这下该怎么办?”
方知有放下手里的茶盏,问“你们想回京吗?”
樊寻与刀黎对视一眼,轻轻摇头“这么多场仗打下来,西域军早已士气全无,更何况他们的二皇女还在我们手里,拿下牧州是迟早的事。如果在这个时候退了,日后再想拿回牧州就难了。”
他们现在带兵归去,西域必定派人和谈,或银两,或美人,总归是要想办法把他们的二皇女要回去的。除非他们同意拿牧州来换蒙根图雅,否则再想拿回牧州是难上加难。
况且京中势力互相倾轧,他们人在边关,军中之事还能做得了主。等回去了,可就不一定了。
军中的事情方知有很少管,她知人善用,用人不疑。更多时候是在拿主意,为他们解决后患,两人各带一队,说是一言堂也不为过。
这样的日子等回了京可就不再有了,到时候什么阿猫阿狗,只要站的够高,都可以插上嘴说一两句,光是想想就已经开始觉得糟心了,他们是真不想回京。
“哦,那就不回。”她随手拨弄着沙盘上旗子,心中早就有了对策。
刀黎蹙眉“可圣旨已下,岂是说不回就能不回的?”
“找几个嘴严的把人杀了,京中要是来问,就说温水城盗匪盛行,信使被杀了,我们未曾收到任何旨意。”
二人被她的大胆吓了一跳。
“这···这如何能行?”
樊寻结巴着提醒“这,杀害···可是大罪。”
“是吗?那就拿几个西域军去顶罪吧。”
方知有根本不在意什么大罪不大罪,她的九族让姜文诛杀完了,两人都注定不死不休了,难道还要遵守对方制定的游戏规则吗?
“这···也不是不行。”刀黎显然更能想的开,她短暂的为方知有的大胆震惊了一下,然后飞快意识到他们三人现在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谁出事,另外两个都不会好过,不如大胆搏一把。
说做就做,她趁着现在还没太多人见过几名宫侍,干脆利索的把人砍了,往城外一扔,继续该干嘛干嘛。
除了每日练兵更勤了,打起仗来下手越来越狠了,再没有其他的异常。
十天后
京中又来人了,这次刀黎学聪明了,让探子在城外守着,人还没进城,就被拦下了。
守着的探子是刀黎的心腹,深知自己主子和朝廷现在不合,下起手来一点没有留情,手起刀落就把人斩了,然后让人装作百姓放出风声说附近有盗匪杀人。
一时间,温水和雁云的百姓都吓坏了,不敢随意出城,樊寻带着人装模作样的附近山中搜寻了几次,一无所获,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这么弄了几次后,他们也觉得这个招数太老了,在继续下去有点刻意了。
于是来找方知有拿主意,她看看在牢房里被喂的逐渐圆润的蒙根图雅,心头又冒出一个主意。
半月后,一名乞丐连滚带爬回了京。
宫门口的守卫一开始死活不让她进,到后来逐渐觉得面前人眼熟,把脸洗干净一看,才发现居然是玉叶姑姑身边的侍女。
也不怪她认不出,玉叶亲自出来认人时也差点没看出来。
眼前人形容狼狈,瘦的几乎脱了相,除了一张脸是刚刚洗干净的,其他地方都脏的不能看,尤其是她的右手,还散发着一股恶臭。京中已经下过几次大雪,可面前的人却衣衫单薄,冻得瑟瑟发抖。
“你是,允儿?”玉叶试探着问。
名叫允儿的女子大哭出声,跪行到她面前不住的磕头“姑姑,是我啊。”
她伸手想抱玉叶的腿,玉叶额角一跳,赶紧躲开了她黑漆漆的手。这时她才发现允儿的小指少了一截,剩下半根腐烂发黑,一看就保不住了。
“你这是怎么了?陛下不是差你去边关传圣旨吗?其他人呢?”
说到这个,允儿哭的更惨了,她抽抽搭搭,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凄厉的喊出来“西域那些人把他们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