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的门窗并不隔音,门外守着的长好听着里面的声音,面无表情地抽了抽嘴角。
高估自家殿下了,本以为方大人进去就能哄好他,没想到方大人不理人,先道歉反而是殿下。
殿下,你真的完了···
柔声哄了一阵,姜月白的情绪终于好些了,她再三确认他对钓鱼有兴趣,才把人带到船头,让他在自己钓的鱼里挑几只,晚上烤了吃。
忘忧欢天喜地的直说托太女殿下的福,小姐才肯给他们做一顿烤鱼。要知道自从小姐来了京城后,就鲜少有时间给她做吃的了。
“我给你做的还少?”方知有笑着斥她。
“哼。”忘忧不高兴的噘嘴“小姐来了京城以后就成了大忙人,要不是太女殿下,我兴许现在都吃不上呢。”
“殿下跟你能一样嘛。”他是我男朋友呀。
她笑着打了忘忧一下“拿烤架去,我们上岸烤鱼。”
姜月白对忘忧的话很受用,欣喜的赏了她几个金锭子,字里行间有一种方娘独宠他,他在方娘这里是最特别的人的感觉。
忘忧得了赏,欢天喜地的拿烤架去了,感觉自己干活都有劲了,船头一时只剩下他们,二人相视一笑,气氛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暧昧。
吃了烤肉,一行人赶在天黑前回了府中。
一进院子,方知有就看到星儿蹲在她房门口,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让人去找方铭,自己上前扶起他“星儿,找我有事吗?怎么蹲在这里?”
星儿呆呆的看着她的脸,半晌,突然问了一句“枝枝姐姐,是你吗?”
方知有一惊,二话没说先把人弄进自己房里了。
房门一关,她仔细观察着星儿的表情“星儿,你恢复记忆了。”
星儿紧紧皱起眉“我只想起来一部分,小时候,有个姐姐经常带我玩,她叫···枝枝。”
“我小时候,好像不在丞相府,是在一处,很大的院子,有个大池塘的地方生活,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姐姐。”
急匆匆赶来的方铭听到他的话,眼眶一下就红了,他真的是他的千星,没有错,没有错!
方铭突然出现吓了星儿一跳,不待他说什么,一个个问题就紧随其后。
“那你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到丞相府的?”
“当年的大火,你还有没有印象?”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拉着星儿的手,眼泪不管不顾的撒了满面,星儿呆了一两秒,努力开始回想他的问题。
“我记得,一个姨姨把我藏在水缸里。我跑出来了,火好大,烧了好久····”
“我,我再睁开眼,就是我娘抱着我,她说,她说她没有孩子,我就是她儿子,带我回了京城,回去以后,就在丞相府了。”
“然后···嘶,我的头好疼,我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
星儿突然抱着头叫起来,他还在吃药,今天能想起方知有,纯属是个偶然。
卫府从前也有个跟方府一样的莲池,幼年卫栖枝经常抱着他去莲池里摘莲子吃。下午那会儿他嫌热,自己一人划着小船到湖中间纳凉,类似的场景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个经常抱着他的姐姐,好像就是如今的方大人。
“够了,这就够了,不想了星儿,咱们不想了。”
方铭心疼的抱紧了捂着头的星儿,只要确认了他就是他的千星就够了,至于他是怎么从那场大火里逃出来的,又是怎么认贼做母这么多年,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方知有白天刚安慰完没有安全感的大狐狸,晚上又安慰了一波终于认回亲生儿子的方叔,捏捏眉心,突然感觉自己身边人没一个是顺顺利利好好长大的,都命途多舛的很呐,包括她自己。
第二日早朝
虞县的事终于到了京城,战败的消息像一个耳光,狠狠打在朝臣的脸上。
武将都气的要命,个个请命要带兵去一雪前耻,姜文倒是一反常态的安静,脸上连点怒气都见不着,还频频点一些主和,投降的大臣出来说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让樊寻带着她的十万兵回来。
这下,方知有基本能确定粮草换沙砾之事就是她下的命令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那么,切断了将士们的粮草呢?军令还受不受?
“陛下,此一战实在屈辱,十万大军败于西域一万人之下,此事定有蹊跷啊!”久未上朝的聂雪佝偻着身子跪下。
“臣,请陛下彻查,军中是否出了奸细。”
她是两朝元老,她的话姜文不能装听不见,沉吟片刻,她开口道“聂太师,国库空虚,如此下去恐怕劳民伤财。”
“陛下,一步退,步步退,臣,恳请陛下派人彻查!”
清流一派都跟着下跪,隐隐有逼姜文妥协之意。她怒拍了两下扶手,聂雪也没有要让步的意思,还在苦口婆心的劝姜文。
早朝就这么不欢而散,聂雪本来还想去御书房门前跪一跪,考虑到她年纪大了,身体实在受不了这么折腾,下面的大臣连拉带哄着把她弄回去了。
入夜,姜月白闲置了许久的秘密小院因为聂雪的回归,又用了起来,方知有思虑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