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其胸口处陡然射出一道青光,一个青黑色的四方小鼎飞射而出,一晃便穿过纱巾,游鱼入海般一下没入上方的血河激流。下一刻,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在虚空上演:
鼎口迸射出一束刺目红光,在血河潮头时隐时现,潮头一个反卷,开始沿着来路一路回溯,蛮荒血煞之气伴着血河飞速倒流,眨眼间滔天血河便尽数回流进血袋中。随着袋口扎锁上最后一丝缝隙,漫天血河及血煞之气荡然无存,小鼎和血袋一前一后流星般当空坠下,小鼎重新飞入青玄子胸襟,布袋则被其一把抓在手中,在血色布袋入手的刹那间,其和手中这件如织似革的温润之物竟建立起了一丝奇妙的心神联系,就像抚摸着一头刚刚驯服的小兽皮毛一般。
收起布袋,青玄子一双冰寒双目冷冷射向半空中的魔龙冰雕,此刻魔龙一双如烛双目死死盯视着青玄子,从中迸射出匪夷所思的迷惑神色,大口努力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嗤嗤…”万千刀芒从青玄子右手紧握的黑刀上飞流而出,眨眼间便蜂涌到魔龙身周,刀光剑气纵横交错,魔龙身躯瞬间化为齑粉,黑气血雾弥漫间,一条巴掌大小的赤血魔龙显露出身影,身躯忽而坚实忽而朦胧虚实难辨,在金辉和法域双重笼罩下,此条小龙张牙舞爪却又步履维艰。青玄子飞身掠过,抬手将十几张五颜六色的符箓贴满小龙身躯,望着凝滞不动的小龙,其脸色肃然摸出一支玉瓶,小心翼翼地将小龙收入其中。
“阿布,咱们下去看看。”青玄子抬起双目,伸手向脚下祭台入口虚空一指,以往呆滞刻板的脸上泛起少有的温煦笑容。
“师父!你…没有什么事吧?”布公子闻言顿时像是从连串剧变中幡然醒悟,既满脸惊喜又几分惴惴不安地小心问道,话音方落,虚空中的炎柱骤然急速向祭台回缩,挺立的蔓茎和花瓣顷刻间分崩离析,化为大片赤红流影消散一空,由远及近随即响起闷雷般的潮声。
“轰隆隆…”以祭台为中心的血海霎那间万潮奔腾,向着祭台疯狂涌来,两人从高空俯瞰下去,只见赤波千顷风起浪涌,血雾蒸腾腥煞漫天,巨浪血海像被一股无形之力搅动着旋转奔流,形成一个庞然无匹的血色漩涡,一股脑涌进祭台入口。黑漆漆的祭台入口仿佛漏斗,下面又仿佛联通着深不见底的空间异界,长鲸吸水般源源不断将血海狂潮尽数吞下,足足小半时辰,整片沸腾血海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地面上裸露出无数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坑洼,有些里面还残存着一汪浅浅的血水,方才还气势恢宏的血海归流眨眼间化为沧海桑田般的荒凉诡寂景象。
“噗嗤!”一声蒸汽冲破大地滹隙的嘶鸣陡然划破此间片刻的宁静,祭台入口处,一道紫红色的光芒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
“嗡!”一束金色光束如天外惊虹迎头照耀在紫红光芒上,如鬼魅瞬移的紫红光芒顿时一滞,下一刻,一枚拳头大小宛如桑椹果实的物件显露身形:表面凹凸不平,无数钻石般的细小颗粒彼此紧密勾连镶嵌,在金芒照射下,此物玲珑剔透的棱角处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深紫色光芒。
“血元晶?!”望着在金光中如蚕般微微蠕动的桑椹果实,青玄子有些不可置信地轻呼一声,双目深处迸射出不可遏制的震惊与狂喜之色,其身躯急坠,眨眼间飞至桑椹处,抬手将一把禁制符箓密密匝匝贴满果实全身,之后珍重万分地将其收入一个镌刻符阵的赤红四方锦盒,随即将锦盒与虚空高挂的紫金钵盂收入囊中。
刚做完这些,脚下一片狼藉的大地突然开始微微颤动起来,先是从祭台入口处飘荡起丝丝缕缕的灰白色雾气,继而灰白雾气中开始夹杂一团团鸡蛋大小的黑色雾影,不过十数息黑色雾影便如火山爆发喷涌而出,化为一道直径数丈直插苍穹的黑灰色雾剑,祭台顷刻间土崩瓦解,仿佛被压制地底经年的灰黑雾浪再无阻滞地喷薄而出,在遮天蔽日的黑灰色雾气蒸腾肆虐中,一股冰寒阴沉的晦涩气息一荡而开,不消数息便完全占据了飘渺园内此处空间。
“嗡…”就在青玄子二人各自释放法域,在这片晦暗不明的剧变空间内摸索之际,空间上方突然传来阵阵低沉嗡鸣,抬首望去,只见一方笼罩整个苍穹的巨型漩涡正在徐徐旋转着当头压下,就像方才围绕祭台旋转归流的血海此刻倒映在了天空之上,不!较之血海气势尤要增大倍许!每道隆隆旋转的血浪边缘,均镶嵌着丝丝灿然金色,一股无法言表的庞然法域之力从天而降,周围虚空开始泛起星星点点的血芒,青玄子身周覆盖百丈的冰凌霜花开始急速缩小,布公子身周本就不大的血色漩涡却顿时崩溃开来,有几点血芒不似实体般穿透护体灵光,霎那间其感到体内血脉贲张,浑身气血如沸油遇火熊熊燃烧肆意流淌,仿佛下一刻便会冲破肌肤脱体飞出。
不待两人有何动作,突然感觉脚下那股冰寒阴沉的气息暴增,黑灰巨剑猛地一扩,化为一股直贯天地的擎天巨柱,黑灰气浪一下将青玄子二人拢进其中,扶摇直上的烟尘巨柱如一只力大无穷的巨掌,缓缓将压下的血海托举起来,在血海漩涡和烟尘巨柱的交界处,黑芒、灰丝、血浪、金光交相辉映成一片璀璨世界,在闷雷般持续不断的巨响中,天地交融的边缘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