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没看错。”乌鸦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接受现实吧。”
“明明以前穿的还没有这么正式。”虞星跃不满道。
不知道继母这次抽了什么风,送过来一套如此华丽花哨的大裙子。
以前继母对他吝啬得很,就差没给他穿最次的麻布裙子了,款式都是越简单越好,只不过他硬生生靠脸撑起来了而已。
没有繁复的裙子他反倒乐得自在。
然而如今这一招反而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你长大了。”乌鸦幸灾乐祸,“记得穿全套。”
“你到底是哪边的?”虞星跃听了这话可不能忍,又满屋子撵它。
乌鸦飞高了站着,正好处于虞星跃够不着的安全位置。
“可能这个宴会不同寻常吧。”它难得收敛了玩笑的语气说,“静观其变。”
虞星跃内心警觉。
什么意思,难不成是鸿门宴?
他正要再问,屋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公主您还没换好吗?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我们帮您穿吗?”
侍女见他在里面耽搁许久了,敲门询问道。
“不用了,马上就好!”虞星跃回应道,还没脱就匆忙拿起衣服准备往身上套。
乌鸦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本性,恶趣味地煽风点火:“快穿快穿,我要看。”
贱嗖嗖的,语气满含迫不及待。
它倒是轻松惬意得很,看起自己的笑话来了。
虞星跃动作一顿,磨了磨牙,决心整治一番这顽劣的乌鸦。
乌鸦先前放松了警惕,不知不觉间移动到桌面上,但仍然距离虞星跃有一段距离,严防他可能对自己下手。
然而它没有料到一件衣服从天而降,兜头罩来。
乌鸦只觉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虞星跃一把抓住,整只鸟往外一丢。
大意了。
乌鸦两脚朝天,翻腾了好一会才从衣服堆里爬出来。
不过这一招再对它使用就没用了。
乌鸦重新理好自己被弄乱的羽毛,飞回去就要找他理论。
但当它进去看到那一幕时,不由自主地愣在当场。
虞星跃已经穿好了一半的裙子,裙摆摇曳拖地,下身穿戴整齐;然而与之冲突的是,上半身袒露着,半截从肩膀处滑落,平坦的胸腹、优越的肩颈线一览无余。
少年人颀长的躯体囿于一袭长裙宫装,美学矛盾突显得淋漓尽致。
只想定格这一幕,连乌鸦都不能免俗。
虞星跃低头整理着复杂的裙装,一缕长卷发不知何时从颊边滑过,垂落在胸前,带来些许痒意。
他这才察觉到,将胸前的一缕长发拨弄回去,嫌长头发碍事。
动作间重新进来的乌鸦引起了他的注意,鬼使神差的,他下意识的反应竟然是捂住自己的胸口,然后又想起来自己是男的,捂什么捂。
都怪这个身份的不便之处,他都快要沉浸式扮演习惯了。
虞星跃不自然地松开了挡在胸前的手,看向别处,转而改为抚摸头发,用手指转着发丝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以为乌鸦又要嘲笑他,殊不知乌鸦也才从那股难言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反思自己竟然看虞星跃看呆了的行为,觉得格外丢脸。
正是因为熟知对方本性,它才认为这和被自己兄弟迷倒了有何区别。
它不想承认自己的愚蠢行为,也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不过很快,它又把头转了回来,这回已经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常态,大脑又重新运转起来。
乌鸦注意到他空荡荡的前胸,提醒道:“你胸前,也穿上吧。”
“什么?”虞星跃闻言猛地一抬头。
“穿什么?”他似乎不敢置信,重新又问了一遍,整张脸已经红了一半了,“……不会是那个吧。”
乌鸦在他悲痛的目光中,残忍地点头肯定道:“就是那个。”
“我不能不穿吗?”虞星跃憋红了脸,又羞又恼地说。
乌鸦给出了无法拒绝的理由:“你胸太平了,穿那个还能垫一下。”
虞星跃:“……”
他咬牙安慰自己,都是为了大局,做出的一点无谓牺牲,为了骗过那个该死的女人……他可以,他可以……
不行,他不可以!
虞星跃忍着羞耻,手有些颤抖,穿了半天也没穿上。
尤其是一直在乌鸦的注视之下,更加羞耻了,羞耻值突破天际。
他想再叫乌鸦出去,但它误会了虞星跃的意思,反而飞过来叼住一条带子帮他穿。
虞星跃感到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已经彻底破碎了,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脑子里却还是一团浆糊,脸上温度滚烫。
灵魂都仿佛脱离了,在一旁的虚空中观看着,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他是来做恶毒事的没错吧,为什么老是被逼做一些刷新下限的事。
他原本以为自己也算经历这么多风雨的了,却还是能够轻易被击破防线。
乌鸦不知道他心里的所思所想,只觉得鸟嘴使不上力,勉强帮他拉扯过去就累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