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的话听得屋中下人皆是心头一跳。
红玉破口大骂:“放肆。你个白眼狼!小主仁厚,从不打骂下人,你反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绿竹剜了她一眼,反驳道:“你愿意给人当一辈子的使唤奴才,你去当好了,反正我不想!”
红玉嘴笨,被气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在还击,一脚踹在绿竹身上。
往常她冲动之时,碧珠都会拦着。
可这一会儿碧珠也被气到了,任是等红玉连踹了三四脚,才上前把她拉回来。
绿竹被踹得生疼,下意识蜷缩起身子,好似一只躬起的虾。
霍心兰垂眼看着她,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哑声道:“你记恨我没让你去给司辰做侍妾,是不是?”
绿竹没有出声,但眼角闪过的不满表达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京中皇室宗亲或勋贵弟子开蒙都早,年岁差不多之时,家中主母便会为其物色侍妾的人选。
等公子们再大些,便会教导人事,免得将来成婚闹笑话。
在正式成为侍妾之前,这些丫鬟会被提前安排去伺候公子。
不少侍妾或通房都是直接在从小就服侍公子们的贴身丫鬟中选取。
若是傅司辰没有出事,按照宫中的规矩,第儿年便该暗中定下侍妾人选。
霍心兰当时确实在为他物色合适的丫鬟,只是没有吱声。
但绿竹却等不及了。
她找了个机会,话里话外暗示霍心兰她想去给傅司辰当侍妾。
可霍心兰想找一个老实本分的丫鬟照顾傅司辰,而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留着搅乱后宅。
绿竹来找她说这事时一脸的算计,看得霍心兰心生不喜。
霍心兰便以“傅司辰年纪还小,暂不考虑这事”为由搪塞了过去。
霍心兰那时就想找个由头把绿竹调走,但她还没来得及对绿竹做出安排,傅司辰便出事了。
此后霍心兰一门心思都扑到了傅司辰身上,更是顾不上绿竹那点小事。
现在想来,当时她若是心狠一点,看出绿竹野心太大就直接将她赶出流光轩,或许傅司辰也不会遭此大罪。
过去的记忆很快在霍心兰脑海中回现,她的心冰寒彻骨:“你要恨就恨我,要下.毒就毒我,你为什么要害司辰?他是无辜的!”
绿竹一贯心高气傲,当时鼓足勇气去找霍心兰,是笃定她会答应自己。
被拒绝后早已恼羞成怒,只是碍于两人主仆有别,才忍着没有发作。
这一份怨气压在心底多年,非但没有消解,反而还越来越重。
这会儿听到霍心兰发问,绿竹心底的这口怨气就好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口子,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怎么可能是无辜的?我求他来跟你要人,他却让我自重!我想过好日子有错吗?凭什么就只有你们能过好日子,我就只能低人一等?”
霍心兰在绿竹说前半句话的时候就愣住了:“你去找司辰说过这事?”
傅司辰没跟她提过只言片语!
而且能让傅司辰那样好脾气的一个人用上“自重”两字,说明绿竹去求傅司辰时,绝不仅仅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她多半是想生米煮成熟饭,让霍心兰想拒绝都不行!
绿竹被霍心兰低沉的语气吓了一跳,但很快又硬气起来。
她觉得自己没错。
那些怨气沉淀得太久,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明明只要他开口,你就肯定会答应,可他就是不愿意帮我!我不想当一辈子的奴才!”
这下连一向沉稳的碧珠都忍不住了:“那你也不能吃里扒外,帮着外人对付小主和殿下!”
“他们母子这么作贱我,我凭什么对他们死心塌地?”绿竹反问。
碧珠简直要被她气死了:“不长眼的东西!这十几年来,无论是留在流光轩的,还是离开流光轩的,有谁敢说小主作贱他们?”
“你更是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小主原本已经考虑让你去伺候九殿下了!”
绿竹一愣。
红玉冷哼一声:“没想到吧?你要是安安分分的,再过几个月,等殿下过完生辰,小主便会吩咐内务府给你加月钱。”
“往后等正经皇子妃过门,就能给你开脸,让你踏踏实实当殿下的侍妾。往后也算是半个主子了。”
“结果你自己耐不住,还怨小主和殿下?呸!吃里扒外的东西!忘恩负义!你活该在张婕妤那里被她苛待一辈子!”
绿竹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她,被红玉狠狠剜了一眼。
她又看向碧珠,碧珠满脸不屑,最后绿竹看向了霍心兰,眼中满是不愿相信的抗拒。
霍心兰冷冷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想过好日子没有错,可你不能踩着无辜的人往上爬。”
“你去找司辰一事,司辰只字不提,是怕你名节有损,难以自处。可你呢?你是怎么对他的?”
“你给他下.毒。帮着人搓磨掉陛下对他的喜爱,想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你该死。”
绿竹浑身一颤,第以次感觉到死亡逼近:“你答应过不杀我,你不能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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