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太监们搬菊花时,他们毫无疑问遇到了在御花园散步的华妃,华妃当即生气地剪毁了所有的菊花,只留残枝败叶让小太监们送去了咸福宫。
沈眉庄看到眼前被剪的不成样子的花,只心里咯噔一声。她早听说华妃对皇上最是情深义重,如今看来传言果然非虚。
沈眉庄一眼就明白了皇上的意图。
宫人随时都能送菊花,偏偏年世兰一去御花园就看见了。皇上不就是看自己和华妃同为武将之女,不想二人在宫中结为同盟吗?
她能看明白皇上的心思,但是华妃呢?
沈眉庄虽然自恃家世不差,但华妃更是出身显赫。且她如今是个小小贵人,而华妃却位列妃位。
沈眉庄不想一入宫就和华妃硬碰硬,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这就导致皇上晚上过来安慰沈眉庄时,她仍在心不在焉的想事情。
甚至在皇上暗搓搓的说了几句华妃张扬跋扈,想让这俩人对上时,沈眉庄也只是顺着他的意思潦草附和了几句。
不过皇上只以为是沈眉庄被剪了花,太伤心所以才频频失神,倒是没有多想。
因为皇上根本想不到,他拙劣的小心思在嫔妃面前昭然若揭,他愚蠢的行为活脱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看着沈眉庄兴致缺缺的样子,皇上也知道今晚她是没心情做什么了,所以自己也没机会卖身了,于是最后安慰了沈眉庄几句便回了养心殿。
沈眉庄也是个急性子的,皇上前脚才刚走,她后脚便急匆匆的乔装去了华妃的翊坤宫。
等沈眉庄赶到华妃的翊坤宫时,其实已是后半夜了。但周宁海此时却候在宫门口,他远远的看见沈眉庄,便赶快上前把她迎进了翊坤宫,谄媚的说道:
“哟!沈贵人,您可总算来了!我们娘娘已经等您很久了。”
沈眉庄听着周宁海的话,心中稍定,然后就独自一人进入了主殿。
乍一开门,沈眉庄就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熏香味,待她轻轻吸了两口,确认了这是什么味后,便忍不住皱了皱眉,拿帕子轻轻捂了捂鼻子进了殿。
只见年世兰穿着玫色寝衣歪在榻上,用护甲轻轻的拨着桌子上的香灰。
她看见沈眉庄的表现后,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微微嗤笑一声,慵懒的指了指对面,说道:“不用行礼了,直接坐吧!”
沈眉庄还是微微半蹲,做了个抚鬓礼,便在案几对面坐下。
“你出身世家大族不可能完全不懂熏香,想必你刚刚已经闻出这宫里是什么味儿了”,华妃美目微挑,平静的说道:
“本宫自是不可能闲的没事,找这种害人的东西用,这当然是皇上独独赐予本宫的欢宜香,本宫日日都用。”
“本宫是将门虎女,也算是和你出身相似,不喜欢讲那些弯弯绕绕的,便和你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华妃顿了顿:
“皇上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等武将之女走的太近。所以你我二人,以后明面上还是少来往吧,在宫中表现出一副相庭抗礼的样子即可”。
沈眉庄想起当时确定要选秀时,父母查到皇上还是王爷时发生的事,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遂面露犹疑,低声问道:“华妃娘娘,所以您的那个孩子…”
华妃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克制的厉色,只见她轻轻摸着小腹,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悲伤:“是啊,孩子!我的孩子,当时他已经三个月了,我都能感觉到胎动了,都是齐月宾,齐月宾一碗红花害死了我的孩子”。
“可我孩子的父亲居然只将那女人关了禁闭”,即使是说起最不堪的伤心事,华妃也不愿表现软弱的一面,傲娇的向上拭去了眼角的泪花:
“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是我孩子的父亲不想要他,我年世兰的真心全部喂了狗,我爱上了一个最不值得爱的人。”
“我悔啊!入王府前母亲就再三叮嘱我,千万不能对这些冷心冷情、利益至上的天潢贵胄动心”,华妃终究是忍不住,遂两行清泪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