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柳知道她一向嘴馋,见她只吃一碗饭就不吃了,不禁有点好奇,好心地道:“怎么吃这么点?饱了吗?”
张红玉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妩媚地把头微微一歪,趁机偷偷望了一眼陈鹏举,特意加大声音,柔声笑道:“姐,你慢吃。我吃好了。我只是吃得快,但饭量小,吃不了多少就饱了。”
说着,转头望着大宝,笑着解释道:“谢谢大宝。姨母可没你这么好的命,能细嚼慢咽。姨母习惯了吃饭快,因为在家得快点吃完饭,要抓紧时间干活呢!”
看吧,这句话一说,她马上摇身一变,饕餮变成了争分夺秒爱干家务的持家能手!
要不,怎么说张红玉现在的脑仁不止一指甲盖大了呢?
这要是放在过去,她见了肉命都没了半条,丢再大的丑也不在乎,哪里还想得起来要找补洗白?
就算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想起了,也说不出这么漂亮的话来。
现在为了钓金龟婿,连肉都能忍痛不吃,口齿都伶俐了,不得不佩服她进步神速。
不过,为了陈鹏举,她今天都没吃痛快,这个代价可太大了!
她当即下了决心,这个陈鹏举她非拿下不可,否则对不起那没吃完的一大锅羊肉!
陈鹏举第一次上门,并没有贪杯,和赵仁张鸣曦浅酌几杯,就止杯不喝了。
他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白竹挖空心思做的一大桌子菜在他眼里不过尔尔。
不过他知道这是宴宴和白竹一起做的,心意不可辜负,加上菜肴弄得干净,碗筷也干净,并不腻手,放心地捡了一些干野菜,吃了几片木耳就不吃了。
一时饭毕,张鸣曦忙和白竹收了碗筷进去,把桌子擦干净,白竹让宴宴在灶屋吃饭,自己重新泡了茶水,又拿了瓜子花生放在桌子上,让他们喝茶说话,自己进去吃饭。
张红玉吃饱喝足,不,并没有吃饱,最多只有八分饱,但也心满意足了。
她抓了一大把瓜子装在口袋里,不停地嗑着,瓜子皮吐得到处都是。
她身轻如燕,花蝴蝶一样在桌子前穿梭,给众人续水,当然主要目标是陈鹏举。
只要陈鹏举端起竹碗喝一口,不管碗里还有没有水,她马上拿起瓦罐续水。
可惜每次她露着白白的皓腕,嗲嗲地喊秀才哥时,陈鹏举不复刚才的热情,只淡淡的点头,连目光都不和她对视。
张红玉气闷,但绝不妥协,越挫越勇,后来干脆在陈鹏举身边坐下来,剥花生给他吃。
陈鹏举当然不吃,他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宴宴还在灶屋,万一看见了,让他如何是好?
这张红玉太没眼力见儿了,要是没人在跟前,他倒是愿意摸一摸那小手,吃一吃那香花生。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张红玉举止亲密,陈鹏举生怕给张家人留下一个轻浮的印象,不敢接招。
可又没法不让张红玉献殷勤,甚至心里隐隐还在享受着她的殷勤。
但他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毕竟宴宴还没勾到手呢。
陈鹏举偷偷望了一下四周,趁人不备,把椅子悄悄往后移开一点,任凭面前桌上剥好壳的花生堆积如山,却是一颗都不愿意吃了。
宴宴吃好饭,出来喊红柳,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他淡淡扫了一眼张红玉和她手上的花生,暗自好笑:张红玉这马屁可是拍到马蹄上了,看看,她不怕弄断指甲剥出这么多花生,人家陈鹏举看都不看呢。
张红玉见宴宴出来,故意靠近陈鹏举,恨不得扑到他怀里凑到他耳边说话。
陈鹏举见宴宴好不容易出来了,正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幸亏把椅子移开了,也不吃花生。
否则宴宴出来看见他们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一个剥花生,一个吃,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这时见张红玉扑过来,吓一跳,生怕宴宴误会。
他来不及躲避,只得连人带椅子往后一靠,尽量离张红玉远点。
可椅子离墙还远着呢,这一下没靠到墙,椅子后背落空,他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摔个仰八叉,慌忙中伸手拉住桌腿,才没有摔下去。
陈鹏举又生气,又狼狈,站起来,望都不望张红玉,红着脸,跺跺脚,甩甩衣袖,朝宴宴走来。
虽然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但都落入了宴宴的眼睛。
他见张红玉苍蝇逐臭似的围着陈鹏举转,陈鹏举却理都不理,完全在自找没趣,忍不住想笑。
还没笑出去,见陈鹏举朝着自己走来,他懒得搭理,憋着笑,转身拉着红柳进了灶屋,
红柳在灶屋的旧桌子边坐了,和胡秋月白竹拉了一阵家常。
她今天受到隆重招待,心里感动,无以为报,想要明天接胡秋月,白竹和宴宴去她家吃午饭。
本来她喊张鸣曦跟着一起去的,但是胡秋月说大正月的,万一有人来拜年,家里锁门不好,总要留一个人在家。
张鸣曦总去镇上,去姐姐家多,明天牺牲一下,在家看家。
张鸣曦当然愿意,虽然不能跟着去,可他想让白竹去。
他想起白竹昨天说的“新衣服留着走亲戚穿”,就不免心酸。
白竹没有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