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和宴宴跑过来,一边一个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宴宴仰头望着红柳嘻嘻笑道:“姐,你是不知道,刚才姨父搭好了灶台,灶台是湿的,半天生不着火。好不容易生着火了,火烧不起来,浓烟滚滚,我们看了都在笑呢!”
红柳进去一看,果然,李大贵蹲在灶口,把头凑近灶门,腮帮子鼓鼓的,对着里面猛吹气。
大概是浓烟熏着眼睛了,他用沾着泥巴的手揉了眼睛,脸上被泥巴,锅底灰沾得一道一道的。
红柳喊了一声“姨夫”,忍不住笑起来。
李大贵抬头看见红柳,咧嘴笑道:“红柳回来了!”
众人见了李大贵的大花脸,也跟着大声笑。
小孩子脸上脏了,只会觉得可爱,大人脸上脏了不自知,不但可爱,还带着一丝滑稽。
偏偏李大贵脏着一张脸,眼睛揉得红通通的,还憨憨地咧嘴笑,更显得滑稽可笑。
胡秋月笑着骂道:“你们这些坏东西,不说姨父辛苦,反倒傻笑。”
李大贵被孩子们笑懵了,呆呆地望着他们,莫名其妙地抬手抹了一把脸,把脸上弄得更花,几人笑得更厉害了,连李立维也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胡秋月忍着笑,拿起瓦罐倒了半盆热水,招呼李大贵道:“姨父,过来洗把脸。灶台已经搭好了,不用管了,让它晾着吧。”
李大贵这才知道脸上脏了,当着红柳的面,壮实的汉子红了老脸,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忙接过木盆去院子里洗脸去了。
胡秋月望了一眼红柳,拉她去床边坐下,笑道:“你怎么跑回来了,孩子们呢?”
“孩子没带回来,我回来看一眼就要走了。”红柳望着娘,由衷地露出笑脸。
“看什么?看你娘是不是还活着吧?放心吧,且活得好好的呢!”胡秋月说着,自顾自地笑起来。
红柳噘着嘴巴娇嗔地喊了一声“娘”,把头靠在胡秋月肩膀上,撒起娇来。
胡秋月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不用担心,都好着呢!”
红柳“嗯”了一声,之前怕娘会哭天抢地,忧心不已,回来看一眼,真正放下心来。
这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哪里像是垮了屋的样子,简直比别人家盖新房子还高兴!
这和她想象的太不一样了,太出乎意料!
天气还早,李大贵见胡秋月娘俩坐着亲亲热热的说话,也不过来打扰,和张鸣曦商量了下一步的事情,带着三小只去把柴房的干柴抱出来,一层层地码在白竹卧房和园子篱笆之间,把茅草顶盖上去遮风挡雨,尽量不占太多地方。
干柴抱完,准备拆柴房了。
红柳嘴里和娘说着话,眼睛总是盯着院子看,见一家人有条不紊的做事,没有半点慌乱和悲伤,她知道这个家和过去真的不一样了。
她记挂着孩子,说了一阵家常,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要回去。
胡秋月这时显出一些不舍来,皱眉道:“你看看,跑来跑去的水都没喝一口。我去看看新灶能不能生着火,打两个荷包蛋给你吃吧!”
红柳起身往外走,摇手道:“不用,我不饿。我回去了,再待下去天就黑了。”
胡秋月依依不舍的跟着她往外走,安慰道:“你也看见了,家里都好。这两间茅草屋挤是挤了点,但还能住。马上要盖房子,家里会乱一些,你照看好孩子们,没事不必两头跑。”
红柳答应了,又叮嘱她注意身体,不要逞能,遇事多和鸣曦白竹商量。
胡秋月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心里不免发酸,好在两家离得不是太远,可以随时走动。
张鸣曦堆好干柴,过来插话道:“娘,你别出来了。我要去邻村找一下宋砌匠,顺道送姐一程。”
胡秋月这才住了脚,张鸣曦回头喊道:“竹子,把板车上的碗收进去。”
白竹答应了一声,张鸣曦和红柳俩人又快步走了。
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张鸣曦脚都跑肿了,好在一切顺利。
宋砌匠刚好结束了上一家的活计,在家闲着 ,见张鸣曦来请,看了看黄历,说两天后是个好日子,宜动土,一口答应两天后来起手。(注:起手是俗语,盖房子破土动工的意思,很隆重,要看好日子。)
请好了砌匠,张鸣曦一鼓作气,跑去石匠家约了三十方石料,又跑去砖瓦作坊订好了一万块砖,六千块瓦,给了五两银子的定金,约好第二天两家开始送石料和砖来。一切搞定,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回到家,天都黑了,胡秋月正在新灶台上做饭。
新灶台被干稻草熏了一下午,虽然没有干透,但勉强能生火做饭,就是烟大。
李大贵动作更快,带着三小只居然把柴房拆完了,把长的椽子和檩条抬到院墙根堆好,茅草顶丢了可惜,抱到干柴上堆着,可以当引火柴。
院子里虽然乱,但东西都是沿着墙根排放,尽可能的空出中间地带,所以中间还是很空,特别是灶屋和柴房拆了后,留下来一大片盖房子的地方。
张鸣曦站在开阔的空地上,打量了一番,笑道:“姨夫,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收拾出来了。”
李大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