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叩了头,烧了纸火,张鸣曦认真地道:“爹,这是我夫郎白竹,我们过得很幸福,你放心吧,我和白竹会照顾好娘和我宴宴的!”
白竹忙点头,跟着喊“爹”。
张鸣曦仔细修葺了坟头,才带着白竹回家。
去的时候心情沉重,在爹娘面前哭过,想说的话都说了,俩人算是正式见过了公爹和岳母娘,回来的时候心情轻松多了,一路有说有笑的。
胡秋月说白竹今天是小寿星,等着吃就行了,啥都不让他干。白竹坐在桌边上,傻乎乎地笑,摸着头上的银簪子,又开始晕晕乎乎了。
这种晕晕乎乎的症状一直持续到晌午。但晌午时,不但没有好转,还让他晕上加晕。
因为晌午出乎意料地来了一个喜出望外的不速之客,直接让他喜糊涂了。
来的人是好久不见的白露。
当白露扶着院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探头探脑地往院子里看时,白竹正坐在院子里阴凉处纳鞋底,蛋黄躺在他脚边,悠闲地咬尾巴玩。
白竹背对着院门,没看见来人,蛋黄却敏锐地发现了入侵者。
它马上展现出了看家护院的良好素质,一骨碌翻身起来,浑身黄毛炸立,“汪汪”大叫着,炮弹一样射向门口,扑向白露。
白露吓得往边上一躲,喊了一声“二哥!”
白竹嫁过来后,一直被喊“小哥”,乍听见“二哥”的称呼,呆了一下,马上醒悟过来,转头望着门口,惊喜地喊了一声“白露!”他把鞋底往凳子上一放,三步并作两步一阵风似的冲向门口,把蛋黄吓了一跳。
五个月不见,白露长高了一些,穿着一套短打,虽然不是很新,倒也不是破破烂烂的,蓬着头,光着脚,站在院门,眼泪汪汪地望着白竹。
白竹喊了一声“蛋黄”,制止了它的扑咬,上前拉着白露的手,高兴得眼眶都红了。
白竹爱怜地揉揉白露的头发,一叠连声地道:“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这是哥夫家?”
那问题一个接一个,连珠炮似的,白露见他这样高兴,也不由得红了眼眶,抹着泪笑道:“我想你,早就想来看看你的。今天是你的生日,我……”
这时张鸣曦听见动静,跑过来,看见是白露,咧嘴笑道:“白露来了,这可太好了!”
说着,冲白竹挑挑眉,笑道:“露小子有心了,还记得你的生日。可要好好招待,不要怠慢了。”
白竹心里吃了蜜似的甜。媳妇夫郎在婆家过得好不好,婆家人重不重视,有一条就是看对娘家人重不重视。
白竹是和白家买断的,本来是没有娘家人的,但是他和白露感情好,张鸣曦也答应过白露可以来他家找白竹的。
这是白露第一次上门,如果张鸣曦不高兴,不热情,白露固然难为情,白竹也会很为难,很没面子的。
其实不止白竹心里惴惴不安,白露心里也在打鼓。
他知道自己爹不做人事,把张鸣曦得罪惨了,两家已经撕破脸一刀两断了。
自己这样贸然上门,会不会惹哥夫不高兴?会不会让二哥为难?
这时,胡秋月和宴宴都出来了,笑眯眯地招呼着白露进屋喝水。
白露跟着白竹进了灶屋,见一家人热情得很,才放下心来。
白竹给白露倒了一碗凉开水,笑眯眯地挨着他坐下,忍不住开始问东问西。
白露从一开始的紧张局促不安中放松下来,一边喝水,一边偷偷打量着哥夫的家人。
胡秋月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笑,一脸慈祥,正在灶台前和面,宴宴在一边打下手。
白竹穿着淡绿色的细布新衣,脸洗得干干净净的,头发梳得光光的,还簪着一根漂亮的银簪子!
几个月不见,白竹像变了一个人,脸上的愁苦不见了,脸是带着淡淡的温润的微笑,不管做什么,不再是缩手缩脚的,而是从容不迫的。
他喝了一口水,小声对白竹道:“二哥,你变了好多!”
白竹微微一笑,故意逗他:“哪里变了?”
“长高了,嗯,漂亮了!”白露仔细看了一眼,很肯定地说。
白竹心里高兴,娇羞地扫了一眼正在打扫院子的张鸣曦,抿唇微笑着没有说话。
天热,灶屋窄小,坐了不一会儿就出汗,白竹领着白露坐到院子里的阴凉处,乘凉说家常。
白竹见白露赤着脚,想着自己不在家,只怕是没人管他的鞋袜的。
他起身去房里拿了一大团麻线,让白露搓麻线绳,自己拿了竹针,打算给他织一双麻线鞋子。
今年他沤的麻线多得很,别说一双鞋子,十双鞋子都够。
张鸣曦见白竹兄弟俩坐在树荫下,亲亲热热的说话,心里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他本来打算自己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给白竹过个生日的,这时见白露来了,就想给白竹长个脸,干脆热闹一下。
他悄咪咪地进去跟胡秋月商量了一下,悄悄地出去请李立维父子和三叔一家人过来吃午饭。
白竹低着头忙着织鞋子,根本没有留意到他跑进跑出。
胡秋月想着中午人多,这豆腐馅的肉包子是吃不成了,馅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