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月见他懂事,总是护着宴宴,心里熨帖,笑道:“等一下要去送咸菜,早上吃蒸饭。我来做饭,你歇着吧。”
白竹想到等一下要去镇上,自己穿着露趾头的破鞋实在难看,娘又爱面子,看见了会不高兴。
可是告诉娘鞋子破了,娘会不会骂自己啊?
他一时有些踌躇,不知道是现在挨骂好,还是待会儿挨骂好,站在灶屋外望着胡秋月,难以抉择。
最后终于想通了,反正总是要骂的,娘骂就骂吧。
好在关起门,在家里骂几句不妨事,穿着破鞋子出门丢人现眼,娘会更生气。
他到底还是怕挨重骂,跑进灶屋,站在胡秋月面前,学着宴宴,带点撒娇的语气道:“娘,你看看我的鞋子!”
胡秋月低头一看,鞋子前端破了,两个大趾头从破洞里趾高气扬的伸出来,理直气壮的戳着地面。
她第一反应是心疼,嘴里“啧”了一下,眉头一皱,正要说他不知道爱惜东西,好好的一双鞋才穿了几天就破了。
一抬头却看见白竹抿着唇,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紧张的望着她,一下子醒悟过来:上次为了剥白菜剥多了,说了他几句,惹得张鸣曦不高兴,宴宴都说了她的。
现在张鸣曦不在家,走之前再三强调不要让白竹受委屈,她更不能说了。
想到这里,她强忍住心疼,松开眉头开玩笑道:“看看这两个趾头,不好好在家呆着,非要往外跑!显它长得好看吗?”
白竹一脸紧张的望着她,见她先皱眉,似乎是生气了,但马上松开眉头,和他开起了玩笑,心里松了一口气,也笑道:“本来就快破了,今天去追宴宴跑快了,就彻底破了。我补一下。等有空了,我编一双麻线鞋子穿,布鞋留到冬天穿。”
胡秋月起身去卧房拿了针线箩,教他:“你剪两块黑粗布把破洞补起来。等空下来做双新的穿。平时有空就要纳鞋底,等冬天到了,一家人都等着鞋子穿,就来不及了。”
白竹答应了,坐在门口,脱下鞋子补。他在白家补破衣服,破鞋子已经习惯了,补得又快又好。
才补好一只,就听见有人拍门,他光着脚不好去开门,胡秋月跑去开了。
门外站着李立维,手上提着一只宰好的兔子,见了胡秋月一脸笑:“大姨,兔子我宰好了,你们煮了吃吧!”
胡秋月忙推辞道:“你这孩子,说了不要,怎么还是宰了啊?”
“家里还有一只呢。这已经宰了,不吃也放坏了,拿去吧!”
胡秋月还要推辞,李立维把兔子塞给她转身跑了。
胡秋月追出远门外,大声喊道:“晚上和你爹一起来吃兔子肉吧!”
兔子太大,宰好了还有四五斤,早上是来不及吃了。
胡秋月想着留着放坏了可惜,正好饭熟了,锅空着。她洗了兔子,剁成块,用干辣子花椒炒了麻辣兔肉,加一瓢水放在锅里偎着,等软烂了晚上回来吃。
闻到肉香宴宴就醒了,爬起来,趿拉着布鞋揉着眼睛就往灶屋跑。人还没进来,站在灶屋门口就喊道:“娘,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白竹正坐在门口补鞋,笑眯眯的望着他道:“你猜!”
胡秋月望了他一眼,骂道:“我真是服了你这个狗鼻子!平时睡得死猪一样,推都推不醒,一有好吃的,不要人喊,马上就醒了!”
接着“噗嗤”笑道:“懒虫懒虫,睡到太阳红。听见碗筷响,忙得屁尿淌。”
宴宴被娘说得不好意思,跺脚撒娇道:“我这是有口福!你们别想背着我吃好吃的!哪怕是千里之外,我也能闻得到!”
几句话说得几个人都笑起来了,白竹眉眼弯弯也跟着笑,他实在喜欢这种轻松自在的气氛,哪怕他自己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说话,可听宴宴撒娇卖痴也是一样的高兴。
一时吃了饭,白竹去洗碗喂猪,胡秋月带着宴宴洗干净水桶,装了一担咸菜自己挑,白竹挑了一桶咸菜,一箩菌子。剩下的大半箩菌子和大概三斤左右的茶叶,胡秋月包了两包,一包两斤半的,一包半斤的,放进背篓里,宴宴背了,三人锁门去镇上。
张鸣曦走之前和福来酒楼的高管事说好了的,以后咸菜由他娘送。
胡秋月知道福来酒楼在哪里,挑着担子,领着两小只直接去到后厨找高管事。
高管事盼他们盼得眼睛都绿了,见了张鸣曦的老娘,不好得说重话,还是忍不住埋怨道:“嫂子,不是我说你,怎么拖到今天才来啊?不是我省着用,酒楼的咸菜早就接不上了,掌柜的天天催我,你们再不来,我就要重新去找别人送了。”
胡秋月陪笑道:“高管事,你费心。不是我故意误你的事,实在是因为咸菜要二十来天才能出味道,送早了只怕味道差些砸了你的招牌啊!”
说着,从宴宴背篓里拿出那半斤一包的茶叶塞到高管事手里,低声笑道:“这点茶叶是我自己做的,今年的春茶,带给你尝尝。”
那管事在后厨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就喜欢喝口茶解腻。见是茶叶,忙伸手接过,从大叶子缝里抠出一根茶叶,伸到鼻子底下闻闻,一股清香扑鼻!忍不住塞进嘴里嚼嚼,入口微苦,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