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没来得及开始种果树,就在又一次出去贩货时遇到了山匪。货物被抢了,腰被打断了,同行的伙伴死的死,伤的伤,他装死躲过了一劫,九死一生才爬回家。
一百多两银子的货物全部被抢了,有一半的本钱是借的。
这一下钱没挣到,本钱折进去了,人也被打废了。
他是个守诚信的人,回到家,卖房子卖地,把借的本钱还了。一家人搬到这个茅草屋住。
当时张鸣曦只有十一岁,张鸣宴三岁,张青山残了,家里就败了。
胡秋月苦熬苦挣,到处借钱给张青山治腰,此时医疗技术这么落后,靠喝中药怎么治得好?
可胡秋月不死心,听说哪里有神医就去请,听说哪个偏方好,就去买。
银子一把把的花出去,药一碗碗的喝下去,却没有效果。
活活拖了四年,欠了一屁股债,张鸣曦十五岁时他爹病死了。
后面三年,张鸣曦上山砍柴,下河摸鱼,种着家里的两亩薄田,和这一片荒地。
稍大一点,跟着赵仁出远门贩了几次货。他没本钱,每次置办的都是些便宜货,量又少,跑来跑去辛苦得很,但赚不了多少钱。
就算是这样,一家人勒紧裤腰带,慢慢地攒钱还了一些债,现在还有三十多两银子的债没还。
白竹不知道这些,他也不懂,见这宅院宽敞,他就喜欢。
他扶着腰,慢吞吞地往右边走了几步,见靠山边的院墙底下有一口水井,并不很深,好像是新挖的,井水满了又从院墙底下的小沟里流出去了。
院墙外面有溪水流动的声音,难怪在这里挖井,原来外面有活水。
院子里有井,生活倒是方便了很多。
白家院子里就没有井,平时的生活用水都是他去河里挑来用。
靠着院门边,依着院墙用木头围了两个小圈子,里面靠着院墙用茅草搭了两个简易棚子。
一个是猪圈,一个是鸡圈。
猪圈里关着一头二十来斤的小猪,瘦的很,这时人立起来,两只脚搭在木头上,正扯着脖子叫唤呢。
他慢慢走近了一看,猪食盆,鸡食盆里都干干净净,一点食物都没有。
小猪见有人来,“呼哧呼哧”的着粗喘气,哼唧着,鸡们也扑扇着翅膀“咯咯”叫着。
乡下没有别的来钱处,家家户户都养猪养鸡,鸡屁股就是盐罐,猪肚子就是油罐。
养几只鸡,下的蛋卖了卖盐吃。养一只猪,过年时宰了,腌成腊肉要吃一年,猪油熬了就是一年的油罐了。
所以乡下人对猪啊,鸡啊,这些畜牲爱惜得很,干活回来宁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先把畜牲喂饱。
他对小猪道:“别叫了,越叫越饿,我马上来喂你。”
小猪哪里听得懂人话,见有人来,更是叫得凶。
白竹被炒得耳根子疼,回到灶屋想看看有没有煮好的猪食。
灶屋很简陋,和内墙垂直搭着一个一口锅的灶台,铁锅贵得很,很少有人家用得起两口铁锅。
灶台后面靠墙放着一个三层竹架,下一层放着洗菜的木盆,挑水的木桶等。中间一层放着日常用的碗筷,砧板菜刀,舀水的葫芦瓢。上面一层放着蒸笼,筲箕,等。
靠着竹架有一只大缸,他伸头看了一下,有大半缸水,看来是个大水缸。
水缸外面有一个木柜,他拉开柜门看了看 ,里面有半袋子白面,半袋子红红的高粱面,半袋子黄黄的玉米面。柜子角落里还有一袋白米,半袋高粱米,半袋玉米。
靠灶口这边的墙壁放着一个泥炉子,上面偎着一个泥罐子,温着热水。
靠着门边放着一个方桌,四条长板凳,是一家人吃饭的地方。
桌子上放着几个大木盆,竹簸箕盖着,白竹掀起簸箕看了看,是剩菜。
灶屋中间的空地上堆着一堆白菜叶子,是早上宴宴剥下来的老叶子。
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个空的猪食桶,没有猪食。
他先把灶火生着,塞了几根干柴进去烧了半锅水。
他准备剁白菜叶子煮猪食。
但他蹲不下去,稍稍蹲一下,屁股炸裂似的疼。
他在角落里找了一个小板凳,扶着墙慢慢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搭了半个屁股在上面,拿过菜刀砧板开始剁白菜。
等白菜切碎了,他坐在凳子上,慢慢地把白菜装进竹筐里,再慢慢地扶着墙站起来,提着竹筐到灶台前,把白菜倒进锅里煮。
他拿了扫帚,直着腰把地上的白菜末扫干净倒进鸡圈里让鸡们去啄。
他怕挣开了伤口,不敢用力,做得很慢。
干柴火力旺,很快白菜煮开了。
他把靠墙放着的猪食桶提过来,用喂猪的葫芦瓢慢慢地把白菜舀进桶里。
乡下人家家种葫芦,嫩葫芦可以炒菜吃,老葫芦锯开了就是葫芦瓢,舀湿的,装干的都行,轻便好用。
刚煮熟的白菜热气腾腾,他放在一边凉着,舀水洗干净了锅,准备煮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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