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拿到了!”
圣手笑嘻嘻地拿出油纸包。
打开来,各种汤料混杂在一起,散发出似香气又刺鼻的怪异气味。
“师父交代我的事,我肯定用心去办!”
圣手在太医院领了职位。
他医术高明,可是不擅长跟人沟通,分给他再听话的下属都一定能管住。
更何况太医院里多的是心高气傲之辈。
所以,太医院院首的位置不变,上面给圣手特设了一个职位,相当于荣誉院长。
小小烫伤,本来用不着出动他。
他去给云妃治伤,目的就是为了偷汤料。
虞听泉拨弄汤料包,几乎是立刻找出了可疑物品。
干燥的浅棕果壳,呈现出接近完整的椭圆形状。
她不经意加大了力气,果壳一声脆响,裂开了,细小的褐色种子流了她一手。
圣手不认得这个,向她请教。
“这是害命的东西。”虞听泉眸光泛冷。
她见识过的毒物数都数不清,从来没有哪一种植物能让她产生如此大的反感。
这东西,曾经差点葬送一个民族的未来。
圣手震惊:“云妃敢给皇上用毒?这……也不像毒药啊。”
“是毒,让人上瘾的毒。”
虞听泉本来就有怀疑。
世上真有那么好喝的汤?
小皇帝生来就是太子,他又不像朱元璋经历过底层的贫苦,把一碗馊饭菜做的“珍珠翡翠白玉汤”记了几十年。
他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啊?
云妃的汤有什么魔力,能让他魂牵梦萦?
答案就在这植物里。
它能让人着迷。
习惯了之后,一天不碰它就想得慌。
到了后期,人的什么理想都没了,只想着从哪儿能弄到它,怎么能弄到更多!
那天审讯之后,太后看似随口的一句抱怨,让虞听泉更加好奇云妃的汤。
她与圣手的关系,太后知道。
汤有问题,太后比她更早知道。
圣手去了三趟,假装迷路,第三次才顺利地误闯小厨房,终于取了这袋汤料回来。
说不定还是太后的人在暗中帮了他。
所以这道题很明白了——
已知,汤中有毒,有损龙体。你知道这件事,你也知道是我点了你。
问:你选择向谁揭发?
·
“师父!这既然是害人的东西,咱们要不要告诉皇上?”
圣手说完自己先摇头。
“不对,不对,既是上瘾的,他已经离不得了,根本听不进去劝啊!”
虞听泉拍掉手上的碎屑:“你先回去,谁也不要说,我来解决。”
“好!”
圣手一把年纪,有些方面却像孩童一样单纯。
“师父你要当心,实在不成,我带你出宫,咱们师徒俩浪迹天涯!给贵人看病多没趣,外面的病患多着呢!”
打发了他,虞听泉收拾好东西,直奔太后住处。
福久嬷嬷见是她,顿时露出甜蜜的笑脸:“贵人来了,还是喝云雾茶?”
陪伴太后多年的女官,在她面前殷勤得像个茶楼小二。
虞听泉拉住她:“我寻太后娘娘有要事。”
嬷嬷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是欣慰,抹了抹眼角:“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太后在后殿独自做绣活。
绣的是一个肚兜,年轻女孩子穿的。
见是她进来,太后放下针线起身,略显局促。
虞听泉上去就跪。
眼前的倒计时数字在变化。
她跪下的时候,双眼清澈淡漠。
起身时,同样的一张脸泛起惊喜和羞怯,如同换了个人。
游青梨的魂魄跟着过来,经她许可,上了这具身体,真情实感地朝着太后喊了一声娘。
太后当场傻了,失态地扑上来抱住她。
母女俩抱头痛哭。
好一会,等她们哭够了,虞听泉才跟她换回来。
太后问她怎么知道的。
虞听泉抿嘴一乐,指着自己说:
“都是娘亲的功劳,把我生得这么好看,第一次见到您,我就觉得亲切,后来对着镜子看看,大约像极了您年轻时候的样子。”
太后被她夸得格外舒坦,嗔道:“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她那双保养极佳的嫩手轻轻托起女儿的下巴,欣赏地说:“确实好看。”
“全京城没有比你更漂亮的小姑娘了。”
自夸不行,别人夸就可以了是吧。
虞听泉心里好笑。
她依偎上太后的左肩。
游青梨的魂魄轻轻贴在右肩。
“你来找我,还叫了这声娘,我好高兴。”太后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她叫她娘亲!
不是母后,是娘。
她们就像一对寻常人家的母女。
会坐在一起绣花。
会讨论待会吃什么。
游青梨在宫里生活到现在,每一天都在她的观察中。
太后亲眼见着这个孩子的好,一天也忍不下去了,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