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凤莲眼见着一点希望没有,急忙改了口:“不说这事了,你就当今天婶子没来过,婶子先回了,你忙。”
再待下去,怕真的要她把聘礼退了。
望着走进雨幕中的背影,兰秋华抬手揉着太阳穴:“头疼。”
“娘,后天就来接孤雁回家了,怎么这会儿还想着加聘你。”
沈素雅撇着嘴,这一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还有成亲当天加聘礼的呢,不给就不让姑娘出门。”
她要被这一家人气死了。
听她这么一说,季温禾不免又开始担忧起来:“兰婶,你说谢大娘家不会在接亲那天加聘礼吧?”
“说不准。”她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给他们家说了,烦得我头疼。”
“你瞧好吧,孤雁成了亲,这一家子还有的闹腾呢。”
另一边,谢凤莲回到家,沈二柱迫不及待地问:“娘,她怎么说。”
旁边站着钱红娟,沈有才盘腿坐在床尾,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还能怎么说,手里没钱,要是加聘礼这亲事算了,让我们把聘礼还回去,还有他送过来的东西。”
“没钱?”他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他手里怎么会没钱呢,猎户卖皮子能卖个好几两。”
“我可听说了,白云山打了几头狼,他也打了一头,那皮子最少也得卖个一两银子吧。”
钱红娟看着他:“我跟榕山打听过,狼身上很多伤口,皮子不值钱,最多卖个几百文。”
“而且这打猎也不是简单轻松的事,榕山说过,家里要不是有啥大事用到钱的地方,他不会进深山。”
沈孤雁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能找到这样的人家,她心中为她高兴,自是不想坏了亲事。
沈二柱没好气的扫了她一眼:“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
随即抬头看着他娘:“再去说说,六两六,一文不能少。”
谢凤莲坐到床边,拿起络子:“前头给相看了两个,三两都拿不出来。”
“刘大力是个有本事的,会打猎,以后咱家想吃肉了,让他送几只过来。”
“再相看其他人,能有他好?聘礼的事别再提了,我可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
见他脸上不甘心的模样,叮嘱道:“别给我闹事,后天来让人安安稳稳的把人接走。”
“要是他当众让咱们还聘礼还东西,一家子脸还要不要了,你还有两个儿子没娶媳妇呢。”
“这要是传出去了,以为咱们家人都不是善茬,将来他俩亲事不好相看。”
沈二柱转头望着院中,沉默了一会儿,不甘心地点头:“我知道了,三两八就三两八吧。”
“一个闺女养那么大,才赚了三两八,真是个赔钱货。”
他的声音没有压着,外面虽然下雨,隔绝了一部分声音,但在杂物房中的沈孤雁还是听到了。
她既高兴又悲伤。
抬手摸上怀中的荷包,是他给的一两钱,没舍得用。
她也不敢去镇上买东西,要是让奶奶知道了,一定会把她住的地方,身上翻个遍。
还有两天,快了,就两天了。
时间一晃而过,这日,是刘大力来接亲的日子。
兰秋华早早的在村门口等候,季温禾赶着鹅鸭去河边:“兰婶,那么早啊。”
“我得把前天的事跟刘大力说说,万一接亲要加聘礼,就看他自己的意思,我也不管了。”
她停了下来,抱臂站在树底下:“但愿别来这一出,要不然刘大力心里也不高兴,聘礼一加再加。”
“可不是,搁谁心里能好受,幸亏那天在她家我接下了话茬,没让他说愿意给五两聘礼。”
“要不然现在得加到十两,亲事一定黄。”
季温禾看向东边,远处有个人赶着驴车过来,瞧不清面容:“兰婶,前面是不是。”
兰秋华望过去,眯着眼睛仔细看:“我这眼神不好,你看像不像。”
“太远了,看不清,身形有点像。”
“那再等等,他也没跟我说走路过来,还是赶着驴车过来接人。”
“行,兰婶你在这里,我把它们赶到河里,一会过来。”
“哎,去吧。”
季温禾挥着手中的木棍,把它们赶到河里后,回头远远一看,赶驴车的正是刘大力。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衣服,瞧着也是新做的。
兰秋华在和他说话,没过一会儿,两人一起进了村。
她来到路边,站在大树下,无聊地看着两边,发现西边林子中出现两个身影,一男一女。
两人似乎在争吵什么,估计是夫妻俩吵架了。
没等多久,刘大力牵着驴车,沈孤雁坐在车上,穿着他那日新买的衣服和鞋子,旁边放着一个包袱。
“嫂子。”刘大力开心的和她打招呼。
“嫂子。”
她笑着,想站起身下车,季温禾连忙制止她。
“别下车,我听说新娘上了车,中途不能下车。”
来到驴车旁边,真诚的祝贺。
“恭喜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有什么话一定要说出来,不能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