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卓抚着险些被气的吐血的胸口,她本以为哥哥会留给她个得力干将,却不知是留了个憨憨给她使唤。
被凌卓腹诽的皇伊贤批阅着堆积的奏折,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看着自己出宫一日便堆了满满桌案三尺高的奏折,饶是好脾气的皇伊贤也有些受不住。
不过出宫一日,怎么能有这么多公务要处理!!!
至于任轻风,当然是他一时用不着,但又看他散漫碍眼所以与其闲置浪费银子,不如到阿卓那让阿卓使唤使唤。
于是乎,凌卓踏上了与自己暗卫磨合的新路程。
十月末,第一场雪如约而至,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从灰蒙蒙的云端兀自飘洒。
凌卓穿着帝师院的院派服饰,一身玄色纹绣赤鸟的长袍,束腰束袖,干练方便。外面罩了件灰色的厚兔毛短袄,随着众人一同上骑射课。
本以为这般天气,会逃过这堂课。却不料南宫烈刚被调到了帝师院任教,那人端的一副铁面无私模样,不许任何人以任何借口缺席。
好在虽然下雪,却没有风,不算太冷。
凌卓嘻嘻哈哈与明月等人一边打闹一边到了帝师院专属的骑射场。
如今还没有分配给学院马匹,所以大家还在原地射箭阶段。
即便是如此,众人的射击准确差距也是肉眼可见的大。
夙歌一流的为数不多两三个人基本百发百中。
贺东阳一众属于新手,但底子好,很快便上手。
舞明霞自不必说,武学世家,射箭自幼每日练习,闭着眼也能射中靶子。
明月略差,但其哥哥打小也带着她学习了些,不会太生疏,命中靶心做不到,但至少每支箭都能射在靶子上。
只是简单把箭射中靶子凌卓便是都做不到,来到学坊时还她第一次碰弓弩,如今断断续续课也上了十数节,却始终不得要领,十支箭八支落在了地上。
以往的骑射课教习比较宽容,对此也并不苛责,只说不擅长不要紧,能练下臂力便是好的。
但南宫烈不同,他一向追求便高,如今看见凌卓的表现,南宫烈脸都黑了。
“沈云挚那老小子就是这样教导你的?箭都偏到他姥姥家去了。不管你之前基础如何,如今也太过不成样子,可见你平日并不用心。你,在此,拉满空弓,站到箭能射中靶心为止!”一节课毕,南宫烈责罚凌卓后,便挥手让众人下课离去。
不给箭矢,只拉满弓,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算射中靶心。
明月不忍丢下凌卓,满脸担忧的与舞明霞一起陪着凌卓在雪地里站了许久。
“你们快去用午膳吧,不用在此陪我,别忘帮我留一份。”凌卓故作轻松的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头也不回的对她们二人说。
“阿卓,南宫大人只是一时气话,你也站了有半个时辰了,算了。冻病了可如何是好?”明月劝慰。
凌卓苦笑,她倒不是气南宫烈才听话的在此被罚。
而是她射箭时不管如何专注如何用心,可怎么也射不到靶上,她气的是自己,明明她瞄准了呀。
“你们快去吧。不然都要饿肚子了。”凌卓再次开口:“我再练一会,一会就去找你们。”
明月见她执着,便和舞明霞对视一眼,二人离开前叮嘱:“那你不要太久,我们去膳堂给你准备好姜茶。还是不要着凉了才好。”
“辛苦啦,明月,明霞。”凌卓笑着说。
待明月与舞明霞离开,偌大的骑射场只剩凌卓还站在原地,大雪纷飞,渐渐落满她头发和肩膀臂腕,将她快盖成了一副雕像。
手指冰冷似乎与弓箭冻在一起,凌卓忽然想起来,自己年幼时,与爸爸一起射飞镖,自己也是屡屡不中,不得要领。
爸爸都是握着她的小手教她投出去。
看着命中靶心后,爸爸总是把自己高高的举过头顶转圈圈。
如今,自己身处异世数年,努力不去想爸爸妈妈,但午夜梦回,还能像往常一样推开家门便能看见在厨房忙碌的爸妈,端上桌的饭菜,和温暖的房屋。
想着想着,凌卓眼圈不禁发红,眼泪模糊了眼睛。
忽然一支箭搭在了她的弓弦上,一个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从后面环住了她,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慢慢拉开了弓弦,在弓满之时,微微上扬。
是他?没错,是他。
他熟悉的气息让她心脏怦怦直跳。
“射。”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凌卓几乎是下意识与他同时松手,箭矢以破空之势横断无数雪花直直射在红心正中,箭尾微微颤动,散尽剩余的力量。
“箭光所至,需心无旁骛。记住这个感觉和角度。”他的声音在凌卓耳边徐徐说道,那般亲近,能清晰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
凌卓浑身一颤。
“太冷了,回去吧。”一件狐裘大氅搭在凌卓肩头。
他说罢便抽身离开。
凌卓揉着僵硬的臂弯,拽着狐裘,上面残留夙歌独有的味道,似檀木似阳光洒在青草地般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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