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夙歌不打算多做解释,一起经历这些事,贺东阳此人除了野心大一些,并不是个是非不分的坏人,他想差了没关系,自己该如何做便照常即可,没必要说都给他听。
有时候想保护人必须先撇清关系,跳出局外,才能看的明白究竟是什么人在幕后下黑手。
阿卓对贺东阳没有任何心思,把他留在阿卓身边能明着保护她也挺好的,自己要做的,就是看管好暗处想伸向凌卓的手。
能用精怪,且目标是阿卓的人,只有可能是北边那位,但他的手竟然伸到了千阁学坊,这却是不得不警惕的,与其千日防贼,不如将它揪出来,有一杀一,有百杀百。
夙歌主意已定,便开始着手安排。
待到九月下旬,凌卓等人已经在众院都轮番上过了课,而邱楚人也向坊主请辞,坊主不解他院主做的好好的,怎么想离开,但邱楚人推说感应到了天道,需要云游。对此说法,坊主也无法阻拦,只能任其离去。
邱楚人离开前举荐了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子碧玄可以代做悟道院的院主,待到朝中指派了新的人选再交接。
对此,坊主也无异议。
十月伊始,被打扫完毕焕然一新的帝师院终是可以使用,对于帝师院重新吸纳新学子,朝中很是重视,帝王一早便有旨意,会前来学坊亲自为帝师院题字,录取新学子,并且此次帝师院录取,不仅是新学子有份参与,连其他四个院系的学子也可自愿参与甄选。
为此,千阁学坊很是热闹起来,走在学坊各处,都能听到帝王即将驾临亲自择选未来能臣干将的喜讯。
凌卓自从看到张贴在各处的学坊告示后,便满心忧虑混杂着想念哥哥的激动,怕被哥哥揪回去,又久未见哥哥,思念的很。
就在她一天天数着日子时,帝王驾临的那一天终究还是如期而至。
此次出行,皇伊贤也是很期待,他也是借着帝师院的由头想来看看自己亲手带大的妹妹,月余不见,虽然有过最初的担忧夜不能寐,到后来的轻松独自自在,再到现在的想念到吃不下饭。
皇伊贤过足了为人父母才能体会到的子女分离之苦。
帝师院,他很是熟悉,曾随着皇皓雪来过很多次。但曾经他都是被阿姊牵着走在帝师院,沾了阿姊的光,被人敬仰,拥簇。
如今,他是众人拥簇中的那一个时,身边却没有和自己并肩而行的人。
皇伊贤今日身着着庆典穿着的玄色纹绣赤云盘龙的龙袍,头戴十二毓鎏金冠,随着他脚踏在铺就的织锦地毯上缓步前行,他本就样貌英俊气质温润如玉,如今体态修长,带着帝王气势威压,更显得丰神俊朗,身形卓然。
不少离得近的女学子偷偷的抬眼去看,被附近的夫子先生暗暗呵止。
凌卓身处新学子所在的队列,位于众院派衣着一致的方阵最后面最靠墙角的地方。
反正就算踮起脚也很难看见哥哥,索性摆烂。
夙歌今日却是着重关注着凌卓,同时也关注着学坊内的一切动向,先前他对精怪来历已经查出点眉目,今日众人汇聚,只恐帝王与神女会直接成为对方的目标,引起一场大的骚乱。
凌卓自是察觉到夙歌的眼神,她奇怪,好像自从悟道院一事后,夙歌便有些怪怪的,以往他虽是谦谦君子,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态度。
如今,他还是那般疏离和淡然,但时不时的眼神总让她感觉到难以捉摸的情感。
这让凌卓一直反思自己在悟道院毫不遮掩的展露实力是不是在夙歌那里暴露了身份。
但尚若真的暴露了,那夙歌的态度又是几个意思?不打算认自己?还是根本认不出来自己?或者说觉得自己和他记忆中的人对不上号?
他…不会因为自己现在样子变得不像他记忆中的人,而不喜欢自己了吧?
凌卓开始了纠结和犹疑。
不过不等她为自己这点小女儿心态烦恼多久,帝王已然走上帝师院的高阶之上,俯视着下方的众人,待看到新学子队列参差不一的着装时,便心知阿卓定然在其中。
只是在场人太多,距离太远,任他也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的阿卓。
凌卓则是比较容易看到高阶之上长身玉立的小皇帝,应该是如今已经长成不能称作小皇帝的哥哥皇伊贤,眼神不免流露出欣喜和雀跃。
夙歌偷眼观瞧,心中对她的身份更加确认了几分。
但为何外貌不像那日在宫里遇见的她,这一点夙歌也猜到是易了容,只不过,如果有机会,真想看看她,再仔细看看,记住她的样子。
高阶之上,有宣旨使者朗声宣读。
但凌卓听不见一点,四下只有风吹的皇朝龙旗猎猎作响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好在今日是个晴朗天气,晒着太阳不至于太冷。
凌卓好不容易熬完了漫长的宣读,不禁感慨这与自己那个世界的校长发言似的冗常无趣。
眼看日近午时,一切典礼终于告一段落,帝王进了以往为皇家设立的别院休息,学子们则在各院派的指挥下分别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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