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黛驳斥的话在肚子里足以组成五页羊皮纸论文,但现在还没到跟梅乐斯彻底翻脸的时候,她只能硬生生地逐字咽了回去。
不让斯黛怼人简直比把她的头摁在水里更令她窒息。
斯黛的手置于膝盖上,在被餐桌与桌布遮挡住的地方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的软肉,她竭力压下心中的不适:“教授,每个人的选择和道路都是不同的,血脉是一种方式,姓氏也是一种方式,我们都有权决定如何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印记,用自己的方式付出了努力和牺牲,终会有回报的。”
梅乐思听出了斯黛话里的讨好之意,看到十分钟前还梗着脖子和自己呛声的人,十分钟后立刻变得乖巧,梅乐斯自得地靠上椅背,她慢慢扯下系在脖颈的餐巾,如瀑般长发随着她抬高下巴的动作滑落到耳后:“你倒善于巧辞令色,不过,我更加欣赏懂得抓住时机的人。”
“看来你希望我为你做些什么。”斯黛抓住梅乐思话里的重点,平静地说,“如果我拒绝呢?”
“你不会拒绝的——”
梅乐思的声音仍悬于空中,一道恣肆的蓝光便如恶魔的触手般肆虐而来,直袭斯黛的面门。
那股威势仿佛能吞噬万物,所过之处,飓风轰鸣的能量与声音欲将一切抗拒之物卷入旋涡。
斯黛来不及掏出魔杖了,生死交错的瞬间,她以惊人的敏锐和果决,一脚踹翻眼前的餐桌,身体随着椅子的倾倒而翻滚在地。
与此同时,她一扬手,薄雾般的铁甲在她眼前凝聚,试图阻挡狂暴的气流。
尽管斯黛已竭力去躲避这道攻击,但她的左半边身体依旧未能幸免于难,肩膀和肋骨此时就像被巨锤抡过,而她的铁甲咒同样在被召出的下一秒如纸般破碎。
她从斗篷暗袋中抽出魔杖,指向正惬意坐着的梅乐思。
因为餐桌已经被斯黛踹开,此时她们之间只隔着破碎的碗碟碎片和令人倒胃的残羹冷炙。
斯黛磨了磨牙:阴险的老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摸出来的魔杖,一个无声咒居然能释放有如此恐怖力量的飞沙走石,多吃的一百年饭还真没浪费。
梅乐思看斯黛的眼神像是看见了一条符合她心意的袍子:“很稚嫩,但也很有潜力,希望未来的每时每刻,你都能不断提高自己的实力。”
梅乐思一边擦着手,一边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在路过斯黛时,她又补充了一句:“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事,有需要我会通知你,不过不要试图搞小动作,以免受到处罚……合作愉快,海克森。”
——自说自话的奸巫,谁要和她合作啊?!
直到餐厅的门被打开,又再次关上,斯黛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她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魔杖。
她猜想她的左侧身躯似乎是因为未能彻底躲开袭击,从而引发了神经麻痹性震荡,这种震荡不仅仅是基于肉体的物理层面的冲撞,更伴随着一种深层的、无法言喻的麻痹感。
斯黛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被钝器捶打过的剧痛与针扎的麻感一齐袭上她的神经。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目前只是神经麻痹和部分感知丧失,并无更恶劣的协调性紊乱或认知障碍等问题出现。
伤势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只要回到医疗翼,庞弗雷夫人什么都能治。
斯黛并没有咬紧牙关不喊痛的习惯,她不断地倒抽着凉气,似乎只要多哼唧几声,就能好受一点。
她有些僵硬地操控着自己的身体行走,在她的手刚触及门把手时,门先一步被打开。
站在门外的是忧心忡忡的埃文夫人。
埃文夫人看见斯黛那张滴着冷汗的脸和变色的嘴唇,紧张地将细长的眉毛蹙在一起:“你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太理想,更准确地说,是相当糟糕,我想知道我能在什么方面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斯黛觉得有些好笑,埃文夫人就算是在如此紧张的时候也是一口颇为正式的牛津腔。
她模仿着埃文夫人清晰平缓的腔调说道:“是的,我非常需要帮助,如果没有止痛药,我就要去品尝死亡的甜蜜了,埃文夫人。”
……
斯黛给谭雅的信中,提到梅乐思可能掌握了相当深厚的摄神取念的能力,斯黛让谭雅尽量避开与梅乐思单独相处,更不可有片刻的对视。
或许是因为斯黛的告诫,谭雅传信给埃文夫人,直言今晚暂时不回府上住。
得知这个消息的斯黛也不再浪费时间,立刻幻影移形回到霍格沃茨城堡门口,落地时她的脚步还有些踉跄,冷风如刀,切割着她的衣领,斯黛缩了缩脖子。
——她的状态确实不太好,移形时居然将围巾落在了梅乐思府。
“海克森小姐,你的受伤频率真是叫人叹为观止的稳定,自从你入学霍格沃茨以来,每隔两个月就会准时来我这儿报到。”庞弗雷夫人在听完斯黛的描述,并仔细检查过她的身体后,没好气地说,“明明已经成为教授了,怎么还是这么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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