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吴氏院子里。
蔷薇花已经开过,满院子的树木花草大概很长时间没有修剪长得过于蓬勃,反而现出几分荒芜。
屋内,归吴氏攥紧帕子望着归以宁,一脸沉重,“太元当真不行了。”
“说是在窑上当场吐了血便昏了过去,都是被抬回去的。”归以宁咬着后槽牙,“估计是不行了。”
归吴氏:“......”
“他将民窑上的瓷土全部征调到御窑,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窑裂。”归以宁暗沉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大哥如今这样,恐怕也是报应。”
“为何会窑裂?有没有查清楚是什么原因?”归吴氏有些六神无主。
不管是御窑还是民窑,对于归家来说其实都是归家的瓷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虽然一心盼着太元不在后御窑能够交给广仁掌管,但并不意味着她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十多年前那场灾祸,现在想起来仍旧让她惊惧。
如今御窑再次发生窑裂,就算归家两房分了家,也保不准一点都不受前连接。
“谁知道呢?”归以宁幸灾乐祸,“或者是得罪了窑神,窑神降罪了!”
归吴氏霍然站起身来,气怒道:“我就说不能让佑安去御窑,可太元偏偏不听,还让她去做瓷。女子做瓷真是前所未闻,如今可好。”
她拇指和食指捻着手帕,来回踱了两圈,朝归以宁道:“广仁,你跟我去太元那边看看,究竟怎么样了。”
“我不去。”归以宁赌气地一挥衣袖,“当初将我窑上的瓷土调去御窑的时候,我登门求他他也不见,现在他倒了霉,关我何事?”
“你是他弟弟,”归吴氏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哥哥病亡,你必须为他服丧。
现在这个时候,不仅你要去,博渊博文都得去。”
归以宁明白归吴氏的意思。但他并不想这么快过去,反正那边还没过来报丧,晚点过去也来得及。
正迟疑着,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凤羽一掀帘子匆匆走了进来。
大概没想到归以宁也在,她愣了愣,双手交叠曲膝朝他行了礼,才走到归吴氏面前,“老夫人,那边来人了,说是请二少爷去御窑一趟。”
“让博文去御窑做什么?”归吴氏狐疑的看向归以宁,“就算要去也是去大房才对,你可是听错了。”
“奴婢没有听错,来的人也是御窑的窑工,不是大房的奴婢。”凤羽肯定道。
这也太不寻常了,归吴氏脸色变了变,“莫不是你大哥已经去了,让博文直接去御窑接管御窑事务?”
归以宁急切的站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究竟是有什么事。”
孟昱站在归家二房花厅里等小厮去叫归博文。
等了好一阵,看到出来的是归以宁并不是归博文,他心里略微有些焦急。
偏生归以宁真以为归以中不行了,让归博文过去是交代后事,得意之余便端出了些架子来。
他睨了孟昱一眼,慢条斯理的斟上一盏茶,徐徐道:“不知御窑那边找博文有什么事?”
“二老爷,御窑发生了窑裂,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孟昱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不卑不亢道:“窑裂的原因是有人往窑炉里添了土,前日二少爷刚好去了御窑,师傅请二少爷过去看看,也许他正好知道点什么。”
噗嗤!
归以宁喝到口中的茶尽数喷了出来。他狼狈的用衣袖擦了擦衣襟上的茶渍,“窑炉有人添土,这关博文什么事?”
“关不关二少爷的事,让他过去问问就清楚了。”孟昱目光灼灼。
“放肆!”归以宁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上,“你是怀疑博文往御窑添土才发生了窑裂?”
“岂有此理,”他挥了挥手,一脸怒容,“你们真当二房懦弱无能,由着你们欺负?”
“有人亲眼看到二少爷去了御窑并支走看火师傅,究竟是不是他请他出来一问便知。”孟昱丝毫不惧,“若是二老爷觉得怕冤枉了二少爷,也可以跟着一起过去。”
站在门外的小厮一直受着陈氏的恩惠,听到这里,已经一溜烟跑到陈氏屋内,将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陈氏又气又急,但肯定的道:“博文虽然淘气,但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怕他们将他叫过去吓唬他。”
这大房的人也忒不像话了些,这样大的事居然想栽在一个孩子身上,不就是不想将御窑给博文吗?不给便不给了,她还不稀罕呢!
陈氏胡乱抓了一件褙子换上,急匆匆往归博文屋里来。
自从那日顶撞陈氏出去回来后,归博文这几日哪里都不去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此时他躺在床上,正提着一串葡萄一颗颗摘下来往嘴里放。
陈氏宠溺的上前从他手中拿过葡萄,“博文,你这样吃东西最容易呛着,要吃便起来好好坐在桌跟前吃。”
归博文略有些不悦的翻过身,用背对着陈氏。
陈氏也不恼,反而捡起枕边一把团扇,轻轻为他摇着,“御窑给德容公主烧制的嫁妆发生窑裂,说是有人往窑炉内添了土,前两日正好你去了御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说大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