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夜,清冷生寒。
圆润如玉盘的月儿,孤傲冷寂的挂在浩瀚天幕中,为湖州城城郊密林渡上一层轻柔银光,略带凉意的秋风肆虐每一个角落。
确切时间已是七月十六凌晨四更,十里坡乱葬岗,寒风阵阵,阴气瘆人。
按这个季节其实不应该这么冷,但这荒郊野外又是半夜,倒是寒意甚浓。
林中一片空地里,两个挥舞着铁锹和锄头的男人正卖力挖着一个大坑。山风虽冷,却也额头冒出汗水。
其中壮实些的那个时不时拿起边上一个酒坛灌几口,可能已有几分醉意,舌头打转吐字不清:“呃弟,你要不要弄裂苦?”
“大哥,你还是先别喝了,赶紧挖吧,这天都快亮了……”
瘦个子一边抱怨着扫了一眼身后不远处,一床草席裹着的一具女尸,身体跟着一个激灵,然后回头继续挖。
不知挖了多久,只觉忽的一阵阴风骤起,原本放在旁边土堆上的油灯都被吹歪,差点儿熄灭了去。
“嗝,这不是马上挖好了嘛?”醉汉拎着酒壶又倒了一口,歪头看一眼旁边的二弟打了个酒嗝。
却是无意瞥见身后不远的草席被掀开,那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女尸缓缓坐起……
“她……她……”醉汉手中的酒壶吓得掉落脚下,叮咚一声后随之响起酒水溢出壶口的咕咚之声,与呼呼风声还有不知名夜鸟声夹杂一起,让人听得心里发毛。
“啊!诈……诈尸……诈尸了……”瘦个子扭头声音打颤叫嚷开,之前也喝了不少酒有几分醉意,此情此景话都说不利索。
俩人对望一眼再看那女尸,只见她扭动僵硬的脖子慢慢爬站了起来,披散的头发被山风扬得老高,嘴巴一张一合,看起来像要吃人一般。
她右侧身后还有一血肉模糊貌似人形的物什,从站起身的女尸身后的斜坡一点点爬上来,场面异常阴森可怖、毛骨悚然。
今天是七月十五,这里又是乱葬岗,还真让他们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有鬼啊!”俩人扔了手中铁锹和锄头,拼命往土坑上面爬,竟是爬了好几次才上来。
“啊,救……救命啊……”吓得屁滚尿流的二人尖叫连连朝一个方向跑,油灯啥的也顾不上拿。
壮实的那个本身就身体不灵活,之前又喝了好多酒,似乎压根跑不动,偏偏还一头撞到一棵树,直接咚的一声倒地不动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吓昏死过去了。
“夏儿,别……别找我们,不是……不是我们害你的……”喝酒少一些的那个回望朝他招手的女尸顾不了许多,继续哇哇叫喊连滚带爬的逃,断断续续说着一些话,不多时消失在密林中。
兰九卿揉着酸麻的脖颈,又摸摸还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思绪还有些混乱。用懵逼状态形容也不为过。
这是梦呢还是梦呢?明明记得自己只是趴在病床前休息一下。
因为唯一的朋友,也是她的同事,即将成为她未婚夫的风千行发生车祸。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睡一觉,半夜趴在床前睡过去,一睁眼却是到了这。
这好像是一片树林的空地,刚才那两个人咋见到她跟见了鬼一般跑开,她只是想问他们这是哪里。
不对,应该是个梦,兰九卿捏着鼻梁对自己说,却突然感觉脚踝被什么抓住。
夜风习习,头脑也异常清晰,身体也感觉被吹得有些冷,只是眼前的景象让她搞不清状况。
下意识回头,任她几乎天天跟死人尸体打交道,还是不由自主吓了一跳。
身体跟着一软坐倒,跟着做出自然反应把抓住她脚踝的东西甩开。
感觉过于真实,她跳跃式的思维有了这样一个认知:“我灵魂穿越了?”
作为自带通灵感应的兰九卿虽然不怕鬼,这大半夜在荒郊野外实实在在接触到的东西,依然让她心跳猛然加快:
只见眼前那团疑似人形的东西,发出一声哀呼:“啊呦!”。
乌云此时移开,月光从树缝洒下,加上还有不远处那盏油灯,兰九卿这才勉强看清刚才那团是个人,一个因为受伤衣服染满血渍的男人。
头发乱蓬蓬披散肩头,脸上也有大小不一的伤口看不清本来面容,何况光线本来就很暗。
“呕……”血衣男人可能因为伤势过重,被兰九卿甩开时竟趴在那儿吐血了。
兰九卿稳了下心神,拿了油灯跌跌撞撞挪过去,蹲下身问:“喂,你怎么样?”
“我……呕……”血衣男人只说了一个字又开始吐血。
兰九卿皱了皱眉,无暇去想到底是梦还是怎么回事,又走近两步扣上男人的脉门。气若游丝,失血过多的同时好像还中了毒。
可惜手上什么器具药物都没有,不然还能试着抢救一下。
正思索怎么办时,手腕被抓住,她感觉到他有体温,确定还是个活的。
只听血衣男人吃力开口,断断续续道:“我怕……怕是不行了,拜……拜托……姑娘……一件……事……”
“你说……”兰九卿探了眼前男人大动脉,知道他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帮……帮忙把……这个……交……交给……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