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后,太子赵询不举的消息就飞得满城皆知。
刚下朝回家的众官员们集体返回皇宫,跪在勤政殿外请求皇上废除太子,重立储君。
一国之储,不能不举!!!
否则要天下人如何看待凤国!
赵询虽然被禁足,但是群臣觐见这么大的事情,他想不知道都难。
情急之下,赵询气血攻心,一口热血涌上心头,从他口中喷出来。干净的被褥上染了血,他眼里布满不甘的血丝。
他心里清楚,自己现在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身边所有能用的人都背他而去。他彻底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只能任由别人宰割。
当涂王占据封地与裴如为敌时,他还笑话他愚蠢,可是转眼间,他就落到万人唾骂的地步。
甚至连举兵造反的能力都没有。
他双眼难以聚焦,虽然心中悲愤万千,却不能改变现在的局势。
原来最可笑的人是他自己。
赵询靠着冰冷的墙壁,心也渐渐凉透了,挥手示意旁边的人退下。
华美的寝殿中只剩下他一人,繁华依旧有,热闹依然无。
明明不久前,皇位还是他唾手可得的东西,可是现在却与之相隔千里。
难道就这样把皇位拱手让给赵祈政吗?
赵询至今还不知道四皇子赵润之还活着的信息。
就现在的局势来看,皇帝就只剩下赵祈政一个嫡长子。
即使钱皇后被废,可赵祈政的身份还在。
他只认为是身边的人背叛了他,却从不反思原因。
不属于他的东西,非要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终究是捂不热乎。
储君之位如此,人亦是如此。
他想要欺骗萧音尘的感情,利用她的家世和声望为自己谋划出路,却没有真心待她。
许她一生携手共白发,却转眼娶孟瑶为妻。心里还不断地盘算着怎样利用她,然后再将其抛弃。
明明依靠着梅贵妃,却背地里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
就算是面对孟瑶,他又有几分真心,几分真情?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欺人者,人恒欺之。
自己错的离谱,却要无情地向身边的人索取。
身心的疲惫让他整个人都松垮下来,浑身无力地坐在床上。一个疯狂的想法忽然浮现。
杀了赵祈政,他是不是就能保全自己的位置。
只要赵祈政一死,他就是唯一的皇子。
赵祈政身上的毒虽然出自狠人世界,但其实是梅贵妃从江湖上买来的。
梅贵妃身怀六甲,一改往日的喜欢,最喜欢吃酸食,以为是男孩。就想要铲除赵祈政,与左相合谋后,买下千金毒药。
当初皇后尚在,发现儿子中毒后,设计打掉了梅贵妃的孩子。
赵询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因为太过着急,脚下没有站稳,狼狈地摔到地上。
但他顾不上疼痛,去找孟瑶曾留下的毒药。
菜市场上,官兵押送当涂王和孟将军等人上了刑场,准备当众斩首。
而罪大恶极的孟瑶则被铁链绑在木桩上,呼吸声越来越微弱。
萧音尘穿着青灰色的长袍站住人群后方,头戴一只竹制斗笠,怀中抱着赤霄剑。
粘人的裴如没有出现,他正坐在旁边的酒楼观望。
狭长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萧音尘看,欣赏着属于他自己的绝世珍宝。
在繁琐的开场白后,行刑官员宣布行刑。
大刀落下,人头落地。
只有被绑在木桩上的孟瑶还活着,剐刑不会让人一下子就死亡,而是无限地接近死亡,直到咽气前的最后一刻。
大多是百姓们只是看了个开头,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看戏的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
萧音尘身边换了很多张面孔,刑场只有她一人巍然不动地站在那里。
执着。
她只有亲眼看着孟瑶死在她面前,才能安心。
小雨飘落,行刑依然没有结束。雨水冲刷着刑场中的鲜血,血腥味并没有被雨水冲散。
雨水顺着斗笠倾斜的方向流下,她脚步沉重地立在刑场下方,目光中是浓浓的杀意。
一柄洁白的油纸伞出现在她头顶,裴如用不冷不淡地声音说:“她死了。”
萧音尘的喉咙轻动,咽下口水,闷闷地嗯了一声。
裴如摘下她的斗笠,“下雨了,我们回家吧。”
萧音尘看着被剐到只剩下骷髅的孟瑶,收回目光,朝着裴如道:“策策……”
“抱~”委屈巴巴地伸出双臂,声音柔软地说。
裴如微愣,嗓音低沉地说道:“你把伞打着。”
“嗯。”萧音尘美眸眨动,乖巧地接过油纸伞。
裴如抱着她走在长街上,萧音尘撑着油纸伞,为他们挡去风雨。
晋王府的马车停在百丈开外,但这短短的距离,他仿佛走过了半生。
如棋贴心地打开车门,如画则在旁边接过油纸伞。
裴如抱着她坐上马车,行过房门半掩的长街。同样伪装成普通人的薛小白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