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音尘歪头回答:“呃……我说我闲的,你信吗?”
王文鼎双手交叉叠在脑后,用脚勾着身体往后面的棺材上躺,“老头子看你真的是闲的。”
萧音尘失声一笑,把剑鞘绑在腰上,“您救我一命,可有什么想要的?若有要求,您尽管提。”
看到她一脸坦诚,王文鼎的眼神渐渐变得温和,像是一个垂老病死的老人正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我就一个流浪汉,别您您您的,听着怪别扭地。”
“小家伙既然有这份心,我自然要满足你喽。”他看着漏雨的房梁,“我如今半步踏进棺材里,若是哪天死了,也没有合适的人帮我收尸。”
“要不这样吧,你是江湖大侠,我是个花乞丐。刚好结个伴,等哪天我死了,你帮我寻个风水宝地葬了。”王文鼎语气诙谐,似乎是在说什么玩笑话,而不是在交代后事。
萧音尘起身朝他抱拳,“好。”
“我身边未必是安全之地,要是遇到危险,你只管跑就行了。”
王文鼎点点头,“废话,我当然自己跑啦,你可别指望我救你啊!”
“这是自然。那我该怎么称呼——你?”萧音尘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但是报恩是必然的。
“老王。”
萧音尘低着头,“你一直住在这里?”
王文鼎闭着眼睛:“这可是死人窝,我没事住这儿干什么?吸他们的阴气吗?哎哟妈呀,话说回来,老头子我还真没这癖好。”
萧音尘无语,望着门外的大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久旱必雨。
雨大成灾。
老话说得好,天降横祸,祸不单行。
萧音尘看着昏暗的天色,“等雨停了,你往哪边走?”
“动点儿脑子,当然是往北走啊!我可不想被晒成人肉干。”王文鼎身上带着几分无赖,说完就躺在棺材板上呼呼大睡。
空留萧音尘坐在地上思考人生,老王的身份一切都是未知,事情多少有些蹊跷。
幸运的是,这场暴雨没让他们等太久,第二天,天气就放晴了。
王文鼎大清早地用树枝把她戳醒,“起来起来,你抱着那么大一把剑,去去去,弄点儿吃的来哈!”
萧音尘睡觉的时候喜欢把剑抱在怀里,被他这么一戳,差点拔剑把他的脖子砍下来。
“你……你下次直接叫我,别突然靠近。”
老头耍起无赖,“行行行,你赶紧去,这两天为了救你,吃没吃好,睡没睡好。”
义庄外面就是树林,萧音尘揉着眼睛站起来,“你支个火,我去打猎。”
王文鼎看着被暴雨浇灌的树木,“你等会儿……把剑留下来。”
他这副模样确实像个流氓乞丐。
萧音尘也不怕他卷剑跑路,拨出赤霄剑塞到他手里。
一刻钟后,萧音尘抓着一只野鸡走进来,衣服里面还兜着几枚鸟蛋。屋里飘出阵阵青烟,萧音尘彻底被眼前的场景整得无语了。
放蜡烛的小桌子被他用剑砍成长条当柴烧,其中一副棺材的棺材板正躺在地上,上面还有十几道剑痕。
萧音尘就没这么无语过。
如果条件允许,王文鼎应该会用剑把棺材板砍成柴,然后烧掉。
她毕竟是京城里出来的“大家闺秀”,撬人棺材板这种事还真的做不到。
王问鼎故意说:“这儿的屋子虽然破,但也不是不能住,要不我们再待几天?”
萧音尘整张脸黑如焦炭,“我怕。”
“你拿着这么锋利的剑,怕个什么?”王问鼎脚下穿的草鞋破了两个大洞,他扣着大拇指的脚指甲。
“我怕鬼。”
“一堆白骨,怕什么呀!”他忽然哎哟一声,“我忘记你还是个小姑娘了,还是个娃娃……”
萧音尘忍无可忍地走出义庄,“我在外面等你。”
“切,小屁孩。”
王问鼎没舍得折腾她,当天下午就跟着她离开义庄。
王问鼎这人虽然落魄,但是还特别讲究,宁愿睡在山洞里,也不愿意屈居他们的屋檐下。不吃葱,不吃香菜,不吃没削皮的果子,不……
虽然有时候他的要求很无礼,但萧音尘都会尽量满足他。
沿途中,萧音尘几次设计试探他到底会不会武功,但什么都没试出来。半个月后,她终于相信王问鼎只是一个路过枫桥的好心人。
天气依然热得慌,王问鼎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好几次他都在半夜咳出血来。
萧音尘这才打消了疑心。
前期王问鼎的身体还行,一天能走几十里的路,到后来却一步三喘。萧音尘准备弄些钱帮他治病,但是被无情拒绝了。
萧音尘曾经卖野兽皮毛得了不少钱,请郎中来给他看病,结果他左躲右闪,死活不肯让大夫把脉。
几次过后,此事只好作罢。
王问鼎虽然一直在咳血,但人看起来挺精神,他时不时说,“老头子命硬着呢!不需要大夫看。人生各有命数,你就不要浪费这个钱啦!”
……
“小家伙,又跟人打架了?”王问鼎的背开始驼了,声音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