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也曾执迷于那一刻。
鲜见的晨雾飘荡在久旱的大地,为败落的枯枝献沛雨甘霖。
长者说:如若赐予万物新生,使腐朽的土地诞下生命的奇迹是为神明的恩泽,那么其大可不必在风雨之后才留下彩虹。
所以长者认为那并非仁慈而是怜悯,是予以被受惩罚的僭越者的宽恕。他们背负罪责而活着,信仰即是他们的回报。
神明普渡众生,因其怜悯。
英雄救济于世,因其怜悯。
骑士守护村庄,因其怜悯。
他们并不是无所奢求,他们迷醉被施恩者的颂歌。
少女也曾憧憬着,那样的伪善,所以在那个雨夜,她收留了那个男孩。
“我需要有个人继承我的衣钵。”
她自知那并不是慈爱,于是她自利地索求颂歌。
“我需要你继承我的衣钵。”
面对师从于她已不再是男孩的少年,献出的崇高,宛如秋收的果实充满诱惑的甜美。于是她不再作保留,而选择倾囊相授。
“所以,为什么?”清澈的人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一头雾水地顺着询问者的视线,看到的是
一位虽然活泼,但却礼仪端庄的少年。
“我想知道,师长授予我剑技的理由,您明明才刚成就剑王,您明明看起来这么年轻。”
“年轻……吗?”对于少年的疑问,她不敢苟同,给出的答复只是一阵轻轻地摇头。
“所以,即便如此,你也仍不打算回去吗?”少女不再是少女,而故人也不再是曾经的少年。
沉默之余,迎着精灵剑士决然的视线,知命之年的魔术师叹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伊莱娜的任何所作与所行,都是出于自身的利益,她的剑并不伟大也并不崇高。亦如那个夜晚,这便是你将会给予我,却最终未能道出的答复。”
看着魔术师朽迈却一如往昔的眼神,精灵剑士的眼中流露出小小的诧异,但也就仅此而已。
合的双眼渐渐张开,朦胧之中眼前人的样貌似乎回溯到了当初,注视着曾经的那位少年,精灵剑士微微地咽了一口气:“还记得那晚你向我讲述的,斯佩尔族的故事吗?”
“被受神明诅咒的斯佩尔人不再长寿,精灵也亦是如此。他们信仰神明,神明给予他们长恒的寿命,反之则不然,于是作为一个亵神者我背负诅咒而活着。尽管外表看起来年轻,但实则此身已是行将就木。所以我迫切地想要证明,所以我对那孩子急于求成。”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以剑王之姿诞生于世的精灵,享受着世人的颂歌,人们认为,在那时她所拥有的,并非是向神明祈求后得到的双翼,而是一颗想要触摸天顶的,高贵如月的心脏。
或许如此,有段时间就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
但那对她来说,实在是过于遥远的记忆。
她想要飞向高天,她想要继续追溯,但迎接她的却是坠落。
仿佛永无止境的坠落,下降,下沉的感觉。
深渊。
黑暗。
漩涡。
坠落,坠落,坠落,坠落像是流星一样,似是而非的感受,令她沉沦。
但她知道,不能沉溺于这种感觉。
不能就这么坠落,不能就这么堕落。
必须抓住凭借自己的意志前进的感觉。
“那是人类的过去,但并不是你的未来,至少你的终末不将是现在。”
那并不是遥远到被遗忘的记忆,近至耳畔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声。
散开的秀发在风中飘摇,魔力枯竭,四肢也僵劲地无法动弹。虽然身体各处疼痛依然,但身下的柔软却给她带来了一丝温暖。
微微睁开的双眼,见证着斩断的过往随着破碎漫天的剑雨如流星一般,在天空中划过碧色的尾焰。见证着前行的勇气随着鹰击长空,展开双翼乘载着她的理想翱翔于天际。
她执迷于那一刻,因为那一刻她触摸到了天顶。
或许那只是浪漫主义者的一厢情愿,但能够在此之得到满足,已是她不可多求的夙愿。
“所以我早该知道,你这家伙不会这么轻易就离我们而去。”伴随着发自真心的满足之声,伊莱娜的笑容如鲜花般绽放。
那是没有丝毫后悔与阴霾,宛如耀眼的光芒一样的笑容。
“很高兴能再与你见面,我的朋友布莱托里克。”
……
神响战争的真相,并不是天神们三足鼎立的战争,在那之中新神就是一个例外。
人类种族并不信仰神明,他们自力更生并不依赖魔法,他们科技兴国。
有一日,神明发现人类的科技力量不知不觉间已达到了,连他们都不可忽视的地步,于是一场由神明策划的鸿门宴诞生了。
但祂们不曾料到,这场原本为了巩固神明地位,而打压人类科技的宴会。会成为人族势力,反抗诸神压迫的导火索。
所以,神响战争的真相,是人类面对现神与古神的强强联手,所作出的决死抵抗。
战争的结果毫无疑问是神明取得了胜利,这一事实贤者理应再熟稔不过。然而当巴龙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