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阴影里一队队弓箭手集结,目光锁定空无一物的河面。紧张氛围里,穿着甲胄的长官正跟旁边浓眉大眼的男子交谈,言语里尽是小心谨慎。
“年统领,将士布置完毕,您看看还需做什么?”
年征目光落到江面,随口问:“岸边人手布置如何,此次行动不能有漏网之鱼。”
“您放心,附近州城抽调的士兵正在下面守着,只要他们游到岸边,立刻捉捕。”长官拍着胸脯高声道,信心十足。
江面平静,年征依旧不放心。
彭城一事,两国不约而同压着消息。他中途逃脱,并不知道原委,原想着怎么跟主上交代,不料在雁城又看到曲钰,对方还跟肖家搅和到一起。
他至今想不通,士兵重重围攻,曲钰跟肖五郎怎么活下来的?
可惜,知情者全部被肖家控制,而彭城那边,目前两国形势紧张,想打听消息都没有门路。而千机阁,则言曲钰是高手。
高不高手,他跟曲钰两年,能不清楚?
“到底是谁?”
年征嘀咕着,忽然瞧见江面泛起波澜,一艘船渐渐出现在众人眼中。
长官顿时面色一肃,举起手,等待船只进入射程范围。
老话说“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他们当官的最讨厌那种动不动就举刀的江湖人。而现在不仅能惩戒他们,貌似还能领不小功劳。
好差事啊!
下一刻,瞬间挥手。
“射!”
于是,万箭齐发!
密密麻麻的箭遮天蔽日,天空瞬间一暗......
船上,半盏茶前。
“你说是出战借口就是啊。人家是皇帝,不顾危险污蔑你,还收买你的侍卫,你怎么这么会编呢?执迷不悟!”
“当初就该一死证明清白!”
“真相,真相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把你交到衙门,他们自然会处理。”
至于结果?
不重要,他们只要拿到赏钱就行。
看着执迷不悟想要取他头颅领赏钱的人,沈裕忽然不是很想救他们。常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猪队友他还是敬谢不敏。
咀嚼着清白二字,他望着天,眸色复杂。
“一死以全清白......”
“清白重要,曲钰的性命就不重要吗?”
原主一心读圣贤书,和善恭敬,对百姓心怀怜悯。按照第一世剧情,他会登科及第主政一方,成为万民称颂的好官。就因为新帝不知道真假的喜欢,第一世他跟家人始终有隔阂,第二世又一直被姐姐下毒陷害。
若是真一死,谈何清白?
只怕安上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沦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赢家,才有解释权。
瞥着甲板人群,他眯着瞳眸轻嗤一声:“浪费时间。”
须臾,船进入峡湾,阴影覆盖。沈裕扶着栏杆站起,目视前方。两岸黑漆漆,中间河道好似一张嘴,择人而嗜。
中途或有冷箭跟暗器袭来。
“嗖——”
不及身侧,便被打掉。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只顾眼前利益的,青衣人面色凝重召集一群同伴:“我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不管曲钰了,我们想办法离开。”
其他人犹豫片刻,点头。
钱重要,但跟命相比又不重要......
此时,一箩筐里小孩睁开眼,黑溜溜的眼睛透过缝隙望着天空,尚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傍晚他跟船上一小孩玩捉迷藏,玩着玩着就睡着。
才刚醒,天空出现一片小黑点。
孩童揉揉眼睛,眼前黑点一点点变大,逐渐占据整个瞳孔......
“救命!”
“官兵埋伏!快藏起来!”
一声声哀嚎声里,小孩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很快,很快,几乎要跳出来。忽然,箩筐被砸一下,一个叔叔满脸鲜血倒在面前。
睁着眼,眼珠一动不动。
“啊啊啊!”
他很想大叫出声,但呜咽一直藏在喉咙里。而透过缝隙,漫天火光降临,周围骂骂咧咧:“该死,整只船都涂了桐油!”
“不能往里面藏,只能跳河!”
“跳河才能活!”
“扑通、扑通……”
忽的,萝卜落水声戛然而止。小孩原本觉得自己要被热死,眼睛快睁不开的时候,周身一凉。
两岸水流冲天而起,形成重重水幕包围着船,几欲与天齐高,隔绝一切危险。
水流倒灌,浪花翻腾。
又一息,只听“轰”一声,前方高高的峡谷往下塌。
满场鸦雀无声。
短短几息,倒卷的河水倾盆而下。
火焰浇灭,甲板的人都成为落汤鸡,他们面面相觑。
好半晌,终于有人开口,明明遭遇官府埋伏应该生气,死里逃生应该窃喜,但话里话外完全围绕着一人。
“那是宗师境界吧?”
“刚才他逼逼赖赖我没信,现在一剑,我信了。剑术这么强,搞刺杀那不是手到擒来!”
“等等,曲大侠呢?”
众人一起看向船桅,却见那里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