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字的后面不能接“死”,要说诛灭。因为杀一个人,太直白,不,因为诛灭一个人听起来就比较文艺。年纪小的,还以为这是什么仁慈的话语。这是在保护他们……吗?】
青青河边草,一岁一枯荣。
“你是……被什么人仇杀关在棺材里的?”老师傅用自己如树皮一样的大手去扣那已经放平棺材的装饰:“这棺材挺好的,你仇人下了血本了,嘿!”
他的山羊胡子翘着,将玛瑙石放进袋子里,还顺手摸了一下山羊胡子。
“师傅,这里!”小兴乖乖的将一颗玛瑙石递给师傅,师傅就着阳光看了一眼成色,收进袋子里。
小兴看了一眼趴在桌子的黑衣人,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像是看着一只失落的小狗狗,眼神里的可怜将这个瘫倒在桌子的男人。
“师傅,他好可怜……”小兴年轻的声音带着瓜娃子的娇弱,但是他扣起棺材的小石头来一点也不含糊。
“可怜个啥啊,我要是死了有这么好的棺材埋了,那可真是光宗耀祖咯~”老师傅又扣下来一颗玛瑙石,放在口袋里。
“茫茫的天呀~”
他喝了一首歌,笑的摇头晃脑:“舒服啊……兴儿啊!你知道我们今天这二十金币买的棺材赚了多少钱么?”
“多少啊……师傅……”小兴快速的跑到老师傅的旁边,像是一只贴身的小哈巴,靠在师傅的背,从师傅的肩头看着师傅开始拿着袋子数“钱”。
那些五颜六色亮闪闪的玛瑙石。
“一个棺材四十个玛瑙石,还有一颗小钻石!我的天哪……赚翻了,两百金币!哇……”老师傅用手挑了一下小兴的鼻窦,将袋子放好,小兴被挑了鼻子,开心的咯咯笑。
“师傅,两百金币,很多吗?”
“可以给你买糕吃。吃一整年的年糕都没问题!”
“真哒?”小兴高兴的在自己师傅背跳脚,那从鞋子里漏出来的大拇指滴里哒啦的响着,开心的不得了。
“真哒!”老师傅学着小兴的声调,捏着嗓子,一把将小兴从背翻下来,嘟的一声将小兴放在了那个棺材:“这叫升“棺”发财!兴啊今后一定可以飞黄腾达!不用跟着我这个破小老头吃苦咯!”
“师傅!不吃苦!跟着师傅开心着呢!”小兴叉着腰,站在棺材踢踏两下,晃悠着转了一圈。双手合拢像是花儿一样展开,就像是在跳一种特殊的舞蹈。
老师傅笑着又乐开了花,再是去看小兴的衣服,那小兴的衣服犹如花衣裳一样,小兴的脚脖子露在外面,光着脚丫踩在那已经被扣掉了玛瑙石的红木棺材,犹如一颗树,仰着手臂,这青山绿水之间,那只花儿似的手,徜徉着张开,小孩子纤细的手指真如盛开的枝丫,那瘦小洁白的腿儿,就像是牵挂着这缝合在一起的残缺的“花衣”,如花似玉般绽放。
这就像是精心排练过很久的一只舞的前奏,她只是做了这个动作,便开心的不亦乐乎。
老师傅开心的将小兴从棺材放下来:“嘿咻!小兴啊,把老牟牵过来,我们进城咯!”
“嗯!”小兴开心的笑,蹬着鞋子便跑了出去。,这硌脚鹅卵石在她的脚下,竟然能如履平地的奔跑起来。
看着小兴开心跑出去,老师傅也便收拢了自己的笑意,眯着小眼睛狐疑的看着那趴在桌子的黑衣人。
“你别想赖在这里啊……我告诉你,你呢,要是有仇,就去找别人报仇,要是有怨,就去别人报怨,不要赖在这里。”老师傅又瞥了一眼那红木的棺材,拍着手搓起来:“你别打这个棺材的主意啊~我告诉你,按理说我买了这个棺材,你在这个棺材里,你整个人也得是我的……给我干活做苦力,那是逃不掉的。”
老师傅慢慢的走在长羽枫的,眼皮下眼皮就像是揪在一起的花绳,眼睛本就小,这下更加无可,他打量着这个失了力的小伙子,这一身黑色的衣服,还算精贵,结合这稍微镶了小钻的棺材,这身衣服也是不简单。
只是除了这衣服,他全身下都是煞白的,白色的长发竟是长到了腰间,再是他那因为久未接触阳光而几乎要退化的白皮肤,那吓人的咳血惨状,跟个垂死的病人无异。
他黑色的双眸就像是翻着白色的水花,混浊而空洞。他骨骼修长,又瘦削的吓人,皮贴着骨,哪一个正常人会这样的?
老师傅从腰间的布袋子旁边解开一个小葫芦,拔了葫芦的塞子,提着绳子将葫芦里的水浇在长羽枫的侧脸,那葫芦里的水从长羽枫脸的侧骨流到他的嘴边,只那么一会儿,老师傅便收了葫芦,又别在腰间。
见长羽枫动了一下耳朵,他便继续用那山羊胡子下扯着的嗓子喊话道:“看你可怜,给你一点我的佳酿,不能让你生龙活虎,但好歹给你提一点元气,喝了赶快滚,别在这里碍的我眼疼。”
长羽枫由嘴沾到了佳酿,耳朵和眼睛都开始活泛,手指头也开始微微的颤动。这个已经进入棺材的人,却开始慢慢的在生死的边缘挣扎……
或许他应该死去……便也就真的死了……
“可怜哦~”
老师傅慢慢的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看着小兴牵着一只喘着粗气的矮马过来,自己也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