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声。
他抬起头来,转头看去,就看到一道白色的光芒扑面而来。
“嘭”一声,他被撞飞了出去,恐怖的冰晶以他的腹部为中心蔓延,瞬间将他冻结成了一座白色的冰雕。
白色的光芒划了一道圆弧,飞回了天空中。
山成抬手,将那把锤子接在手中。
山成并不擅长战斗,但恰好,这东西是霍雪砧的本能。
一把稳态金属铸造的锤子,在绝大部分环境下,都是非常强大的武器,所以,山成穿越之前,接受了其他人,特别是霍雪砧本人的建议,带上了这把锤子。
此时,山成的身上熊熊的雪炎燃烧,但却没有丝毫的热力,反而让附近的空气温度急剧下降,一片片雪花,从天空中飘落。
山成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的小兽,就把目光挪开。
入目所见,一张张大大小小的螺角霜狼的皮毛,在空中迎风招展,鼻端传来的,都是一阵阵血腥气味。
塔拉克斯的怒吼与哀鸣,从山成的身后传来,它奔跑得是那么快,快到了有着厚厚的垫甲和脂肪的足部都已经出了血,呼吸像是风箱一样粗重,但她却一刻不停地奔向了那正哀嚎着的小兽。
塔拉克斯看着那正哀嚎的小兽,低下头去,温柔地舔舐着它裸露的皮肤。
淡黄色的液体,烧灼着塔拉克斯的舌头,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塔拉克斯口中发出了温柔的呜呜声,似乎在安抚着那小兽。
小兽的声音,哀婉又痛苦,似乎在向塔拉克斯哭诉着自己的遭遇,塔拉克斯温柔地回应着,宽大的舌头舔过了小兽的面颊,把它翻了过来,然后猛然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
小兽连一声呜咽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死去。
塔拉克斯低头看着小兽,口中发出了呜咽声。
这不是她的孩子,但……
如果是她的孩子,她也会这么做。
然后,塔拉克斯抬起头来,看向了前方。
一张张幼年螺角霜狼的毛皮,悬挂在晾衣绳上,四周弥漫着血腥味。
她抽动着鼻子,疯狂地向前狂奔,山成从空中飞着,跟在后面。
有弗雷扎族的人从巨大的圆形草屋之中冲出来,嗷嗷叫着要攻击塔拉克斯,但迎接他们的,是一道白色的光。
几次之后,弗雷扎人退却了,缩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终于,塔拉克斯停住了脚步。
她停在了一根绳索旁边,上面挂着几张皮。
山成数了一下。
一、二、三……
他不敢数下去了,转过头去。
身后,传来了塔拉克斯的哀嚎,悲怆而绝望。
远方,弗雷扎人的怒吼声传来,一把标枪从远方飞来,疾射空中的山成,在山成身边不远处,就被一道雪炎燃烧,气化,变成了袅袅的青烟。
但接下来是更多的标枪,以及凶悍的,嗷嗷怒吼着的弗雷扎人。
那是出去打猎的部族的壮年人回来了。
然后是燃火的火箭,滚滚的浓烟,以及喷溅的汁液……
山成抬手,白色的雪炎翻滚,四面八方席卷。
片刻之后,半个村子都被冰封,三分之一的弗雷扎人化成了冰雕,其他的弗雷扎人发一声喊,转身就跑。
……
“这样可以了吗?”荒原上,老厨挥舞着自己的刃足,在地面上刨出了一个大坑,然后从坑里跳出来,问山成。
山成沉默地点了点头,看向了旁边的塔拉克斯。
从回来开始,塔拉克斯就异常沉默和安静,就像是一只雕塑。
她静静趴在那里,像是往日里,正在哺育孩子时一样,她的身下,四只小狼的狼皮平平铺在那里。
山成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话来。
从外表上来看,塔拉克斯只是一只野兽。
但山成从未把她当做一只野兽,她的外表之下,是不逊于人类的智慧。
她也拥有细腻无比的感情。
这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塔拉克斯……”山成道,“该让他们离开了。”
塔拉克斯充耳不闻。
“他们已经去了,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塔拉克斯像是一只雕像。
“塔拉克斯!”山成提高了声音,塔拉克斯猛然转头,一口向山成咬了过来。
山成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顿时觉得手臂一痛。
塔拉克斯的四只獠牙,已经刺入了他的手臂。
鲜血渗透了出来,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塔拉克斯愤怒无比地瞪着山成,山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他们已经去了,阿塔。”山成温柔但坚定地道,“让他们走吧。”
塔拉克斯的牙齿,又向下咬合了一下,然后慢慢松开。
她低下头去,看向了自己的身下。
似乎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的孩子早就已经死了。
她如梦初醒一般,低下头去,在每一张毛皮上轻轻嗅着,似乎要把他们的气味完全记住,然后她抬起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狼嚎:
“嗷呜——”
远方,有孤寂的狼嚎声回应。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