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立生肥胖,平常走几步路都会累得气喘吁吁,这一回为阻止赵鳞,动作却格外灵活。仗着赵鳞的不防备,又仗着自身的体重,将赵鳞扑在地上后,便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傅九两步过去,一脚踢向他,将他踢得翻滚到一旁,手却还掐着赵鳞的脖子。又朝他手臂踢了两脚,丁立生才吃痛地松了手。
但缓不过三息,他又朝着赵鳞扑过来。
傅九眼疾手快地站到他与赵鳞中间,隔开了他们两人。
看着丁立生恨不能杀赵鳞而后快的狰狞模样,陈韶冷沉着脸,吩咐羽林卫去大堂将蝉衣请过来。
赵鳞被丁立生那一拉一掐,受惊不小,受伤也不轻,平躺在地上,伴着每一次的喘息,都有血丝从嘴角流出来。
他道出的信息太过惊人,自然不能就这么死了。
蝉衣来得很快。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李天流。
进入二堂,看到受伤的赵鳞,还有癫狂地想要突破傅九阻拦的丁立生,蝉衣不需要吩咐,便快步蹲到了赵鳞跟前,李天流则一脚将丁立生给踢了出去。
傅九怕陈韶还有话要问,踏他时,多少还省着力,李天流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丁立生被踢飞出去半丈远,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当即便吐出一大口血,挣扎着还要起来,李天流颇是不屑地过去,一脚又将他踩回了地上。
“肋骨断了两根,不算严重。”给赵鳞做完详细的检查,蝉衣说完伤情,又叫傅九,“去把我的药箱拿来,再给我找几根布条。”
傅九连跑带飞,将药箱与布条拿来后,配合着蝉衣将赵鳞断骨处的衣裳剪开,又接过蝉衣递来的伤膏,三两下涂到他的断骨位置,再配合着蝉衣将宽布条以螺旋形状在他的胸廓周围兜绕数圈,打个活结。
“找块板子过来将他抬回去,平躺将养。”蝉衣拿出纸笔,边写内服的药方边吩咐。
“不能回去,”傅九立刻反驳,“他话还没有说完。”
蝉衣随意道:“那就让他躺着别动。”
傅九往后退开两步,强忍着踢他的冲动,气势汹汹地说道:“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赶紧说!”
听到蝉衣的话,赵鳞恭顺地躺在地上,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听到傅九的喝问,想起身上的伤都是由丁立生造成,不由恶从胆边生道:“公子明察,他丁立生不仅指使杜忠给公子下毒,指使张小姐与张二小姐使美人计勾引公子身边人,以毁坏他们的声名达到败坏公子的目的,还计划公子查到他头上时,再次给公子下毒或是干脆栽赃陷害给张大人……”
“公子莫要听他胡说八道,”丁立生在李天流脚下一边挣扎,一边龇着牙惊慌阻止,“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说要除掉公子以绝后患,公子没有来洪源郡以前,他擅离职役、帮助族人逃避赋役、差使他人顶替原本属于赵氏族人的赋役、抬妾为妻、私借钱粮等,几乎无恶不作,公子来洪源郡后,最害怕的就是他!”
“你血口喷……”赵鳞激动地坐起身,伤口受到拉扯,撕裂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呕出来一口血。顾不得再去反驳丁立生,他赶紧躺回地上,将自己躺得板板正正后,便期盼地看向了蝉衣。
蝉衣冷着脸,咄咄逼人地看着他:“是丁大人给公子下的毒?”
赵鳞害怕再扯到伤口,压着声道:“是他,姑娘若是不信,可将张夫人身边的婢女琴心唤来对质,杜忠死后,公子从他身上搜出来的那枚青玉棋子就是……”
“下官要告发赵大人,”丁立生急急打断他的话,“自赵大人就任司仓参军后,进太学读书无须经过童试,只要缴纳五到十两银子即可。缴纳的这些银子,有大半都入了赵大人的手。赵大人为将宠妾抬为正室,构陷明媒正娶的夫人与他人通奸,逼得正室夫人悬梁自尽以证清白……”
“他就是在血口喷人,”赵鳞又激动地坐了起来,抹一把扯动伤口呕出来的血丝,嘶喊道,“他利用手中的职权,审案、判案从不看因果,只看谁送的银钱最多,谁就无罪。他还与朱家、顾家、范家和戚家勾结,对前来状告几家强抢、强占田地的百姓或打或骂或扣留羁押,害死百姓无数……”
“这是污蔑,他指使赵氏族人……”
看着互相攀咬的两人,陈韶除了意外于下毒的主使是丁立生外,更多的还是无奈。两人互相攀咬的大部分罪行都记录在骆爷给的那几箱子证据当中。她一直按捺不动,就是想等朱家、顾家、范家和戚家的事情处理完再说,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够了!”陈韶坐到案台后,拿起惊堂木用力地拍了两下,在两人相继闭嘴后,肃声道,“下毒的起因究竟为何,还不从实招来!”
“公子,”李天流已经收脚,丁立生连忙爬起来,跪行到距离案台十步的位置,哭天喊地道,“下官没有想害公子性命,下官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陈韶追问。
丁立生磕头:“下官只是受朱家、顾家、范家和戚家的蒙骗,误以为公子到洪源郡是来查处下官办事不力,才一时犯糊涂,想用下毒的法子威吓公子,逼公子离开洪源郡。下官发誓,下官并没有想害公子性命。”
“你没想害公子性命?”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