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里,母亲和张春燕一直在等着她。她回去后,两人都没有问原因,便劈头盖脸地先骂了她一顿。骂她让她们等她,骂她不知道在外面跟哪个野男人厮混。在骂的过程中,张春燕还打砸了不少的东西。
骂完许久,母亲才开口问她原因。
她将陈韶要她管理女子学堂,以此换取父亲平安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她们说了,她们别的都没有听见,独独听见了要她们搬出太守府,还不准带任何东西的那一段话。紧接着,便又是一通打砸乱骂。
闹了大半夜后,好不容易睡下,结果张春燕又来了这一出。
蝉衣摇一摇头:“进来吧,自己跟公子说去。”
张春华道过谢后,便跟她进了乘风院。
张春燕也想跟进去,却被羽林卫给拦下。
“干什么!”张春燕畏惧地往后退开几步。
蝉衣闻声回头:“我说过,想要进来,先跟他们道歉。”
张春燕看向张春华,见她并没有为自己开口求情的打算,不由恨声道:“我错了。”
“没吃饭吗?声音这么小。”蝉衣讥讽。
这个仇她记着了!等她向陈六公子揭穿张春华的真面目,获得青睐后,再来找他们算账!张春燕收敛住恨意,大声道:“我错了!”
蝉衣满意地点一点头:“行了,进来吧。”
张春燕风一般冲进乘风院,拎着裙子就要往正屋冲,蝉衣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衣领,将她拉回来后,往西厢房一推:“去这边等着!”
张春燕又要发作,傅九从树上跳下来,几步站到正屋门口,一脸戒备地看着她。
张春燕恨恨地瞪一眼他,转身去了西厢房。
陈韶洗漱完,又喝了口茶后,才问回来的蝉衣:“什么事这么吵?”
蝉衣将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陈韶听完,不动声色地搁下茶杯后,起身去了西厢房。
“春燕见过陈六公子。”距离西厢房还有数步,躲在窗户后偷看到她们过来的张春燕便如风一般冲了出来,揖着手,面含羞涩地向着陈韶盈盈一礼。
陈韶看一眼她,问紧随其后出来的张春华:“你妹妹?”
张春华羞愧道:“是。”
张春燕愤然道:“不是。”
听着迥然不同的答案,陈韶扬一扬眉梢,尚来不及开口,张春燕已迫不及待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她与高汉的长子高杞早已经定亲,虽还未过门,却也算是高家的人了。”
“在公子面前,休要胡说!”张春华训斥,“我与高杞从未定亲,何来过门一说?”
“你和高杞是还没有定亲,但高夫人上门为高杞求娶过数次,母亲虽没有答应,却有意要与高家结亲,你们定亲只是早晚的事。”张春燕冷哼两声,又转向陈韶道,“公子若是信不过春燕,可将母亲唤来过问。春燕可以骗人,但母亲绝对不会。”
陈韶看向张春华。
张春华闭一闭眼,睁眼问张春燕:“你可知道,如果母亲承认了我与高杞即将定亲的事,后果会是什么?”
张春燕得意道:“你这是承认你与高杞即将定亲的事了?”
张春华眼底闪过丝丝难堪:“我是在问你,如果母亲承认了我与高杞定亲的事,后果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后果还能是什么,”张春燕不以为意道,“无非是你不能再为公子打理女子学堂而已,以你的品行品性,除了误人子弟,你还能做什么?”
“所以,昨晚我跟你和母亲说的那些话,你和母亲都一句也没有听?”张春华问。
张春燕不耐烦道:“听了又怎么样,还能掩盖你与高杞即将定亲的事实不成?”
张春华点一点头,转身向着陈韶道:“那就请公子派个人去将母亲请过来问个明白。”
陈韶深深看她一眼后,示意傅九,“去将张夫人请过来。”
张夫人很快来了,同来的还有丁立生。
“母亲,”看到张夫人,张春燕立即上去挽住她的胳膊,“快告诉陈六公子,如果不是父亲出事,姐姐是不是就要与高杞定亲了?”
张夫人局促地看向陈韶。自陈韶来洪源郡后,张夫人还是头一次见她,看到她如此年轻俊俏,心生诧异的同时,也不免放松下来。
“母亲。”见她久不回答,张春燕忍不住摇了摇她的胳膊。
“陈六公子还没有来洪源郡之前,高夫人的确上门为高杞求娶过几回你姐姐,”张夫人握住张春燕的手,“高杞是贪玩了些,但人还不错,如果不是你父亲出事……”
张春华忍不住打断她的话:“母亲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姐姐是在威胁母亲吗?”张春燕质问。
张春华淡声道:“我只是提醒母亲,回答之前,最好想一想我昨夜说的那些话。”
“母亲别怕,该是什么就是什么,陈六公子在这里看着呢,还怕了她不成?”话落,张春燕又看向丁立生,软着声道,“再说了,她与高杞定亲的事,丁伯伯也是知道的。”
丁立生赶紧撇清道:“下官的确听说过高夫人为高杞上门提亲的事,但张夫人是否有意与之结亲,下官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