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嗯’一声,等出了大堂,离吵闹声远些后,才问道:“王素和许成美那里,要不要派人暗中盯着?”
陈韶点一点头:“派个人盯着吧,她们如今身无分文,拐卖她们的哥哥又被处死,回家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再不好过,那也是她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蝉衣呸一声后,犹不解气道,“她们被自家兄弟拐卖,落得那样的下场后,还是是处处为自家兄弟打算便罢了,但她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一百两银子就陷害公子,陷害全书玉!尤其是用骆爷与史蕙、史安来陷害公子及全书玉!”
陈韶看她气得脸都红了,浅浅笑一笑后,平心静气地开解道:“你看过了文家和朱家钱库里成堆的金银珠宝,自然看不上那一百两银子。可她们没有看过,一百两银子……那是老百姓在没有任何剥削的情况下,十年,甚至二十年才有的收入,她们经不起诱惑,实属正常。”
蝉衣不满:“公子怎么还帮她们说话!”
“我没有帮她们说话,”陈韶轻叹,“你也看过落雁居和碧桃园的花名册,应该知道,那花名册上的少年、少女皆是出身贫苦老百姓的家庭,他们未必都是心甘情愿地卖儿卖女。”
“他们哪里没有心甘情愿了?贫苦老百姓也不止他们,怎么没有见其他人家卖儿卖女?”蝉衣嘀咕两句,干脆地转移话题道,“我还以为公子答应派人盯着她们,是打算利用她们抓出那个指使她们的任家管事呢。”
陈韶平静道:“指使她们的不是任家管事,也不是任家其他人。”
蝉衣下意识问道:“那是谁?”
陈韶随口说道:“大概是顾家、范家或者戚家的什么人吧。”
蝉衣歪头想一想后,赞同道:“倒是很有可能,公子灭文家和朱家时,都用到了骆爷给的那些证据。顾爷与顾二爷都看过那些证据,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不难猜到那些证据与骆爷有关。他们诬陷骆爷与全书玉有勾结,大概就是想借此除掉骆爷。只是公子既知不是任家,为何还要这般费时费力地去审问任家与染坊?”
陈韶意有所指道:“自然是为了物尽其用。”
蝉衣不是很明白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陈韶却并没有再解释。
回到乘风院,将那三卷世袭诏书拿出来在桌上铺开,看着依旧眼熟的字迹,陈韶朝李天流道:“你得再去审一审文家的管事。前朝太子玄孙既给了朱家世袭诏书,没理由不给文家。”
李天流冷笑:“想支开我就直说。”
陈韶抬头看他两眼,正色道:“不错,我就是想要支开你,赶紧走吧。”
李天流冷哼一声,如钉子一般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陈韶又看他两眼,戏谑:“怎么还不走?”
李天流进屋,拉了把椅子坐下来。
陈韶轻笑两声,吩咐:“将那位掸国女子的银钗与桃木钗拿给我。”
李天流冷着脸,将银钗与桃木钗拿出来扔给了她。
陈韶看到,包裹着银钗与桃木钗的手帕,并不是昨日蝉衣给他的那一方。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后,陈韶将银钗与桃木钗拿出来,摆在诏书旁边,又拉开抽屉,将当初从黎弘的包裹中缴获的那枚青玉佩拿出来,同它们摆在一起。
对比着青玉佩与银钗、桃木钗上雕刻的莲花纹路,陈韶问道:“昌明城、拓俞城那边,还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