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挂断视频,想起陆佳那个哭包样儿,嘴角不由升起一抹笑意。
没想到敢一个人从北到南找他对峙,敢按着他胸口说“我想我喜欢你”的京城妮子,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孟时在院子里坐了一会。
一根烟抽完。
看了眼时间,想了想,起身去禅房里拿了一件外套,又取了相机背上。
十月的南方已经晓寒,夜风冰冷,孟时将外套穿好,掩上玉湖庵的柴门,趁着月色明亮,沿着“玉湖”旁边的小径快步下山。
明天一早有安排好的戏,这一趟计划外的下山,不能占用太多时间。
他尽量加快速度,没有在路上耽搁什么时间,但回来也已经过了凌晨。
在临海的小镇上,找一架钢琴花费了太多时间,好在找到了。
从山路的斜角上来,远远看到禅房内亮着灯。
从行生离开种蓝山去普陀之后,玉湖庵便是他一个人住。
剧组的人知道他私人时间不喜欢被打扰,而且玉湖庵离国兴寺有差不多十分钟的路,那几个主创,除了第一天认认门,之后也就懒得上来了。
现在十二点多在这边,应该也就刚刚在山上的管斌和古丽。
孟时进了院内。
发现管斌拿着平板坐在禅房门口,头靠在木质的门框上,正打着瞌睡。
目光越过管斌。
禅房内,古丽面前摆着《楞严经,身上披着一件他的衣服,人趴在四方桌上呼呼大睡。
孟时苦笑,本来今天古丽是要大量运动,再熬一夜,用皮相去弥补演技的欠缺,现在这一觉下去,估计明天要神清气爽了。
不过,孟时一想到她“我一定会加油,不会让你失望”的状态,想她应该也是把握不住人物情绪,索性也就不喊她起来熬了。
他把相机摘下来放在石桌上,又脱了衣服,去柴房拿了桶和洗漱用品,去庵下的水潭冲了个澡。
回来的时候,管斌已经醒了,靠着院门,在那儿cos“望夫石”,见孟时一手提桶,一手拿毛巾t恤,光着膀子,浑身冒白烟,慢慢悠悠的上来。
管斌转身去石桌上拿了那件针织衫扔孟时头上,又把他手里提溜的东西接过来,说,“这十来度的气温,去水潭洗澡,怎么不把你冻死。”
孟时把衣服从头上拿下来,随意的裹在身上,问,“你俩半夜不回去,来我这儿干什么?”
“你大半夜的带着相机下山去了?”
管斌说着话,到柴房找了个木盆,把孟时换下来的衣服丢进去。
从院子中的水缸舀了两瓢水进去,又从角落里拎出来一包洗衣粉,往里面倒了点,光脚在盆里踩了踩。
“你偷我拖鞋穿?”
孟时跟管斌接触久了,知道他习惯性照顾人的“毛病”,跟洁癖差不多,算是一种强迫症。
就像之前住他家里,这货天天叫起床,还煮早餐。
一开始孟时挺慌的,怕自己哪天喝了他的茶,醒过来屁股痛。
知道他有女朋友后,也就习惯了。
拿起相机旁边的烟,给他丢了一根,用钳子把煤炉里面已经烧成粉黄色的蜂窝煤夹出来,说,“我拍个视频,晚上剪一下,明天发。”
管斌歪着头点烟,惊讶的说,“你不是都十天半个月更新一次吗,昨天才更新过,明天又更新?”
孟时从他眼中看到了讽刺,蹲在那里,煤炉里吹了吹刚刚燃起的引子,起身夹了一块新煤放进去,说,“我以后天天更新,更到他们说,宝,求求你别更了,咱休息一天吧宝。”
管斌叼着烟,伸头对他,“he,tui!”
tui得很大声。
孟时瞄了一眼禅房,见古丽微微动了动,抬了下下巴,示意他小声点。
姑娘天赋跟于楚如那种妖孽没法比,但好在肯努力,季红婷也喜欢她,希望以后不要得那种系个鞋带,都要助理跪下的臭毛病吧。
管斌没有领会孟时的意思,说,“是我让她休息一下的,她还不答应,后来实在太累就趴那儿了,要不我现在给她喊起来?”
孟时摇头,把烧水的长嘴壶放在煤炉上,说,“古丽不错。”
管斌犹豫了一下,说,“我把你找她,是因为她是少数民族,可以对标《空禅伦珠卓玛这事和她说了。”
孟时沉默了一下,伸手把落在他光头上的小飞虫赶走,说,“这是事实,但也不妨碍,她的努力以及肉眼可见的进步,让我很有成就感,我希望她不后悔演这部戏,我也不会后悔,选定她来演这部戏,从现在来看,动机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管斌回头看一眼禅房内的师妹,见她正沉沉酣睡,问,“那我呢?”
孟时说,“如果你不是秦轻雪旗下的演员,老子都不稀罕看你。”
管斌狠狠的抽了一口烟,“那我走?”
孟时挥手,“你俩到底来干嘛?”
管斌这才想起来正事,把地上的平板拿起来,递过去,说,“你爹翻唱了你的歌,这事你知道了吧?”
孟时伸手接平板。
这一瞬间。
管斌感觉孟时的双眼漆黑得像内心居住着一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