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一度,缱绻情深。
第二日清晨,当鱼美人从绣床上醒来,第一时间感受到怀中那不轻不重的分量,脸上忍不住流露出灿烂的笑。
她的脑袋搁在一只大红金钱蟒引枕上,而昨夜的少年郎,则还是埋首在锦被之下。
“当真是个贪吃的家伙。”
鱼幼薇小脸微红,越想越觉,一双雪峰上痒痒的,美眸似水,玉手轻抚少年郎那还算幼稚的面庞,心里反倒是忍不住生出歉疚。
不论男女,只要是水到渠成发生关系,年纪更大的一方,心底总有些窃喜的,毕竟算起来可以讲是占了便宜的。
鱼美人这边含羞带喜的回味昨夜,院外头的徐柿子和他的胖跟班,一夜遭了老罪,只想着早点把人给弄回去。
北凉王徐骁已经知道昨晚的事情,派人传了命令过来。
他对大儿子流连风月没什么意见,对小儿子长大成人为徐家开枝散叶,也不会说不好。
但大儿子带着小儿子去逛青楼,这是要学坏啊,那可就是大大不妙了。
他自然不会找柿子的麻烦,但绝对会整治提主意的禄球儿,命令也是给禄球儿下的。
所以这两位大早上就顶着黑眼圈来守着了,等了好久好久,终于里屋那里有了动静。
当徐信从床上起来走到芭蕉小院开了房门,徐凤年和褚禄山迫不及待的闯了进去。
褚禄山笑着说一切安排好了,要带徐信去取鱼幼薇的卖身契,而徐凤年则是留了下来,定定的看着怀抱白猫慵懒坐着的鱼幼薇。
鱼幼薇和徐凤年单独处于一室,房门窗户大开,就算是以鱼幼薇的粗浅功夫都能感受到,不远处就有多个护卫徐凤年的高手,所以她只能又放弃了这個极好的刺杀机会。
“世子殿下,却不知幼薇入了王府,能得个什么名分。”
怀抱白猫武媚娘的鱼美人柔声开口,就真的好像是一个关心自己未来的普通花魁。
“鱼幼薇,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所以有些话本世子直接说开了。你入王府后,若安分守己,为我徐家诞下血脉,自然能当个姨娘。但你若是不安分,莫要怪本世子辣手无情。”
鱼幼薇眼底掠过一丝冷意,依旧是柔声开口,疑惑道:“世子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幼薇有些听不懂?难道,您是让我不要去争宠?”
“你莫要在本世子面前装傻,有些话,我只是不好在黄蛮儿面前说。”
“你鱼幼薇一开始的目标,是本世子吧!”
“公孙剑舞加一曲《望城头》,你应该是来自上阴学宫。顺藤摸瓜,凭借北凉王府的势力,很容易就能揪出你背后的身世秘密。”
“我希望你脑子放聪明点,别做出一些有害于北凉王府的事情。”
“不然到时候,你一切在乎的东西,都会被摧毁掉。”
“活人,就杀。”
“死人,刨坟。”
“我不管你是西楚旧臣的遗孤,还是江湖上被北凉铁骑践踏碾碎的乱民。你入了北凉王府,一切都安安好好,好好做一只金丝雀。这世上,还有比北凉王府更华丽的笼子吗?”
鱼幼薇的葱白玉指一下揪紧,她怀里的武媚娘忍不住叫唤起来,但鱼美人却恍如未觉,只是死死盯着徐凤年。
这一刻她有些冲动,不管不顾的一剑杀了徐凤年,大不了和他同归于尽算了,因为这或许是,她此生杀他的最好机会了。
有今天这一番话,错过这一次,哪怕她入了北凉王府,徐凤年对她有防备,她就基本不可能得手。
但是,院外这时已经响起了脚步,还伴着褚禄山对徐信的奉承声。
鱼幼薇脸上冷意冰释,露出灿烂的笑容,温柔着道:“世子殿下,您这般一直看着幼薇,难不成是在后悔,昨晚没有自己留下来。”
她说完这话的时候,徐信跟褚禄山刚好进了院子,也不知听没听清对话的前因后果。
“不听话。”
徐凤年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然而鱼幼薇并没有得意多久,就见徐信走到她身边,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她的屁股以示惩戒,接着就将这鱼花魁和武媚娘一起抱了起来,带上马车搬回北凉王府。
鱼幼薇入北凉王府,在陵州城掀起了不大不小的一场风波,但也没有持续多久热度。而在王府内,则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不过是小王爷多纳了一房侍妾,小事而已。
这位擅长公孙剑舞的西楚名门贵女,进了王府内多了一个伴,是被安排到她身边当女侍的姜泥,以她们两人的身世和经历,倒是很快成了朋友,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这一天的听潮亭外,徐凤年终于又是见到了被徐信抢回王府的白狐儿脸,他也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南宫仆射。
气象巍峨的听潮亭底下,南宫仆射抬头望着亭顶,眼神复杂,这儿说是亭子,其实是一座正儿八经的阁楼,攒尖顶,层层飞檐,四望如一。
因为逝世的北凉王妃一生信佛,所以听潮亭的建筑风格布局之中,有很多佛门的元素。
陵州缺水,北凉王徐骁以人力扩湖为海,听潮亭高耸巍峨,临水而建,聚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
徐凤年凑到她和徐信身边说话